他叹了这一口气,屋内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接下来虽然柳镇什么也没有说,但也没再坚持一定要和离。
许夫人倒是变脸极快,便又唱作俱佳地把锦心埋怨了一顿,说她不懂事,拉着她给敬国公夫妇端茶赔礼,又说了些大家都年轻过,总要闹这么三五次,这夫妻关系才算是落到了实处云云,废话不断,活跃气氛。
敬国公夫妇气势汹汹而来,到底对许夫人和锦心这低得不能再低的姿态让了步。
接了锦心的茶,说了些以后不可再任性胡闹的话。
许夫人又殷勤地留他们吃中饭。
敬国公夫妇便称老太太病着不好叨扰,带着柳镇锦心,午饭前便回去了。
他们前脚出门,后脚许夫人便变了脸,冷得跟冰坨子一般,可也没生事,只是恨恨地转身带着一堆婆子离开了花厅。
锦鱼便要拉着江凌回期颐堂跟老太太回话。
景阳侯便也一同去了。
到了老太太处,老太太早得了消息,知道这事算是暂时解决了,病也好了一半,吩咐人摆了一桌子的好菜,留他们吃了饭。
席间老太太便问道:“洛阳庄可是一切都好?”
锦鱼其实也想知道,怕真有什么事,她爹才会赶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提。
就听景阳侯道:“今年雪下得太大,庄上怕伤了花根,这几日都忙着用稻草包花,忙得很,倒没别的事。”
锦鱼也不知道她娘怀孕的事,老太太知不知道,便含混问:“我娘身子可还好?”
景阳侯道:“都好。就是嘴里没味儿,想吃些特别的东西。前日说要吃奶白葡萄,我好容易在衡山公主府找到了一碗,昨日送去了。”
老太太便道:“怕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锦鱼这才知道,这件事,老太太是知道的。
大概为了这个,任由许夫人跟家中各种闹腾,并没怎么拦着她爹往洛阳庄去。
她唯一奇怪的,倒是老太太竟没坚持让她娘回府养胎。
难道是也清楚许夫人的为人?
她心中不由好生感激,忙亲手给老太太盛了一小碗热腾腾的山药羊肉片汤。
想着老太太烦心的事也够多了,便没提许夫人换了绿柳庄的事。
吃过饭,老太太也乏了。
景阳侯便带着江凌去了外书房,锦鱼想了想,便带着豆绿去了锦柔的垂碧馆。
锦柔听得她来,直迎到门外,亲热地拉了她进屋。
这垂碧馆也算是一处好所在,她娘出府前就住在这里,也是锦鱼出生的地方。
后来她娘离开侯府,这处地方就给了楼姨娘。
馆外馆内都有一株高大的金丝柳。
如今全挂着雪,像须发冉冉的老仙翁。
楼姨娘与锦柔都住在正屋。只是一个住在左耳房,一个住在右手的耳房。
进了锦柔的房间,就见地上辅着厚厚的红毡子,上面放着一个红木架铜炭盆,里面银霜炭红着一半,黑着一半。
盆边放着两把花梨玫瑰椅,并一个小巧的梅花几,上面放着各种茶具。
锦柔便邀她坐下,叫丫头上了茶点,又亲自将黑铁茶釜放在炭火上,慢慢烧水。
锦鱼见她的作派倒有几分像王青云,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学的。
寒暄一阵,锦柔方道:“姐姐,我听说王家姐姐每年都要在宏福寺施粥的,去年姐姐还接了帖子,只是夫人没让姐姐去。不知道今年都邀了什么人?姐姐能不能让我也跟着见识一番。”
锦鱼便知她的心思,还惦记着王青山。只是虽然王青山跟钟微的事有了一撇,她也不打算提前跟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