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外头仍是雪路难行, 江凌与锦鱼是同车去的景阳侯府。
不过坐的不是景阳侯府原来的那架快散架的老马车。
这架马车是锦鱼拿国色天香园的钱买的。
虽然只简单地雕了牡丹花与白鹭鸟,取一路富贵之意,雕工也朴素, 但用的却是红柚木, 十分结实耐用。
锦鱼指着它用上个十年八载的。
外面挂着蓝色的车帷, 四角挂着金红色五福璎珞。
因这马车平素在国色天香园还有他用, 就没烙上永胜侯府的徽记。
一时停在景阳侯府角门前,就有小厮上前问是谁家。
豆绿先就跳下马车,给小厮手里塞了一个荷包,笑道:“怎么,五姑奶奶回娘家, 都不认得了?”
景阳侯府门上的总管朱老四在一旁听得立刻上前行礼,道:“这架马车不是眼生么!以后便记得了。”
豆绿自然也不忘给他也塞了个沉甸甸的大荷包,问:“今日几位姑奶奶可都要回来?”
朱老四眼珠子左右转了转, 贴在豆绿耳边道:“今日除了四姑奶奶,应该都能回来。”
当初他可是眼见着两位姑爷上门接亲的。
还得说他这大门没白守这许多年,见人多, 一眼就看得出来好赖。
当初四姑娘轰轰烈烈的, 他却觉得小公爷不是个会疼人的。果然这才不到一年, 四姑奶奶请个客, 都能惹出天大的祸事来。现如今皇后娘娘还被连累得在宫庙里吃苦呢。这个节景阳侯府也因为她没过好。四处托人说项, 便连老太太都出动了, 只求顾家原谅。
如果这个时候四姑奶奶还大摇大摆地回娘家, 实在也说不过去。
五姑爷就不一样了,不但长得好, 对五姑奶奶更好。
五姑奶奶这福气才刚开个头呢。
他殷勤地亲自将江家的马车引进了角门,又上前张罗着把地上的浮雪扫个干净, 服侍着江凌锦鱼下车。
听说姑爷长得像孝慧仁慈皇后,得了皇上的亲眼,他不由多看了江凌几眼。越看越觉得,日后一定大富大贵,态度便越发殷勤。
锦鱼自然不知道朱老四的这些小心思,只当今日门上格外殷勤,是豆绿红包给得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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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被婆子领进了喜福堂,就见屋子里早坐满了人。
上首中间一张花梨虎脚软榻,上头放满了银红大引枕,前面搁着一只黄铜大炭盆,远远地都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榻上空着,老太太身子不好,自然是要等大家快开席了才露面。
正面左手坐着景阳侯,脸色阴沉。右手的座位却是空着,许夫人还没来。
侧面两排大太师椅上,左边坐着卫家人并几个嫂子锦柔等,右首头一位坐着个紫膛脸,正是宜春侯世子,却不见锦熙。后头又坐着二姐锦芬与周家七爷。三姐三姐夫还没到,椅子空着。
她与江凌进去,先给景阳侯行了礼,景阳侯脸上勉强露出几分喜色。
他们便一一见了人,问候过,这才坐下。
江凌便仍让她坐在前头。锦鱼便顺势坐下了。
锦芬虽与她隔着两个座位,却转过头来,勾着嘴角,道:“如今瞧着,还是咱们五妹妹最会嫁人。妹夫转眼就进了枢密院,连升三级,难怪鼻孔朝天,连我这个姐姐都当不认得了。”
锦鱼并不想搭理锦芬,不喜欢她的势利。
上回她请客,锦芬没来,后来周七生日,锦芬来请,她连礼都没送,更没与江凌去作客。
不过现在江凌出仕,王青云也要去争太子妃,她虽仍不想跟锦芬交往,可也不想再得罪了周家,便笑道:“姐姐说这话,我怎么不明白?许是我太忙,没空去找姐姐玩耍,因此怪我么?”
锦芬冷笑道:“大家姐妹,你又何必装什么傻。不就是当初你请我与锦兰去国色天香园,我们去了敬国公府,没去你那里么,你就记上仇了。请你你不来也就罢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