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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鱼自然不知道周寒婷想这么多。
她现在只是诧异, 皇后娘娘单独召见她,是为了什么?
她小心地跟在蔡公公的身后, 往那高高的正殿台阶上走。
一直上了台阶,守门的小太监便笑着给蔡公公道了辛苦,推开了门,又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并没盯着她看。可见皇后宫中人管教得极严厉。
她听到里面有人在低声向里面通传,隐隐听得说是卫五娘子到了。
果然这回召见跟江家无关。
只是赈灾的话,她该想法子把王青云跟钟微都叫进来。实在叫人费解。
大殿正中摆着一张比普通罗汉床还宽大的高背雕龙凤紫檀大椅。
想来应该是皇后娘娘的凤座。
凤座上空着。
殿中摆着十来张大桌子,俱铺陈着黄色的桌帷。
中设朱砂红梅抱月瓶,十来个青衣宫娥正穿梭忙碌。
因地方宽大,桌子与桌子之间相隔甚远。
比下面配殿可是舒服多了。
她心道:难道一会儿诚亲王妃等会在这里用餐?难怪之前没见着人。这京城里的皇公贵族可真是多如牛毛,连定北王妃都没资格在这里用饭。
许是她打量得太明目张胆,就听蔡公公咳嗽了一声,低声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诚亲王及王妃,还有敬国公夫人都在里面。”
锦鱼不由脸上一红,猛地想起一事,忙悄悄伸手往荷包里胡乱抓了一把,也不管有几片金叶子,塞给蔡公公。
那蔡公公脸上含笑,把金叶子不着痕迹地收到袖中。
锦鱼暗暗道了一声惭愧。平常赏赐下人,都是豆绿替她想着。刚才这一路,她都忘了谢谢这蔡公公。好在人家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辈,否则也不会特意提点自己。
只是她还以为只有皇后娘娘召见,怎么里面竟然有这许多的人?
太子今日选妃,一会儿定然是会见到各位姑娘的。在这里也不奇怪。
诚亲王是皇后娘娘的最疼爱的幼子,在这里也不奇怪。
皇后娘娘与敬国公夫人是亲姐妹。敬国公夫人在这里依然不奇怪。
只是这些人一起单独召见自己就太奇怪了。
她想到外面桌上的鲜花,不是敬国公夫人说了什么,皇后娘娘是要她来摆花的吧?
正胡思乱想,总算是过了重重门槛明黄幔帷,到了一处厅堂。
只见北面座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美妇,眉毛后挑,头上没戴凤冠,高梳着端庄大方的妙家髻,中间插着点翠牡丹花钿,两鬓左侧簪着一朵红宝流苏梅花簪,右鬓侧插着一枝九凤挂珠钗,那珠子一粒粒都有莲米大,大小均匀,光泽莹润,也是九粒。这样的珠钗也只有皇后娘娘才有资格佩戴。
下首隐约坐着一堆人,她也不敢再多看,就听蔡公公跟众人回道:“卫五娘子,永胜侯府江凌之妻卫氏应召前来请安。”
锦鱼便上前双膝跪地,双手着地,拱手低头,肃拜了三次。
就听有人笑道:“起来吧。头一回见,果然是个胆子不小的,这礼行得倒是稳当。”
锦鱼谢过,这才腰腿用力,稳稳站起,低眉垂首,慢慢往旁边倒退了两步。
“刚才我们说起,你曾经两次插梅,听说都是难得一见。一次是钟五姑娘的及笄礼上。一次是在你那个什么国色天香园里,为此,傅学士还曾赋诗一首,连皇上都赞呢。不过听说你心高气傲得紧,诚亲王妃几次都请不动。只不知,你今日肯不肯替本宫插一插宴桌上的梅花?”
锦鱼不由后背微凉。
这诚亲王与诚亲王妃果然是小肚鸡肠之人。
她又不是真的花师,插花艺人,只要有权有势,就能逼着她插花。
她也不想跟诚亲王府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