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午为尊,那便该从中间四字开排才是正理。
不过她也不懂宫中规矩,想了想,不如画图,也省得到时候掰扯不清。
而且所谓左右,也要看你站在哪里。站在皇后娘娘的凤座往下看,还是站在下头朝上看,正好相反。她哪里知道这小太监是什么意思?
还是画图好。谁也抵赖不掉。不会落入陷阱。
皇后娘娘也不敢说巳字不是这第一排第二位。
因为所有姑娘们心里都有数,自己到底选的是哪一桌。
为防皇后娘娘,她甚至还暗暗在抱月瓶下做了个记号。
若是皇后娘娘再阴险一些,直接把她插的瓶花跟别桌的调换了,她也不怕。
好在皇后娘娘似乎还没做到那一步。
这时才听太子殿下笑道:“恭喜姨母贺喜姨母,今日得了个好女儿。”
敬国公夫人虽然对锦鱼的插花技能十分自信,可她也深知自己的这个长姐,翻手为云覆手雨,最是厉害不过。再则这宫中花师也不是吃素的。
因此并没抱多大希望。
锦鱼再能干,也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媳妇儿。哪里能斗得过皇后娘娘?
听到太子如此说,既意外,又有些慌神。
还是皇后娘娘干笑了两声,道:“卫锦鱼,你还不快去拜见你干娘?!”
她才如梦初醒,有了些实感,不由喜出望外。瞧瞧她看中的人果然不错,皇后娘娘也拦不住。这就是天意!
当下满脸红光地谢过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
锦鱼也忙上前拜倒,冲着敬国公夫人叫了一声:“干娘。”
敬国公夫人忙亲热地拉她起身,拔下头上一枝姆指粗阳绿如碧波的翡翠簪子,插到锦鱼头上,又带她到皇后娘娘跟前。
锦鱼忙又拜倒,叫了一声“皇后姨母娘娘。”
这称呼实在是不伦不类。
皇后娘娘心口气闷,可当着众人也不得不得装出副欢喜的模样,把簪在左鬓的红宝流苏梅花簪摘了下来,递给身边宫娥。
那宫娥上前将簪子放在锦心向上摊开的掌心。
艳红的宝石叫那雪白的掌心一衬,倒比在头上时还要美上几分。
太子亦从身上摘下一块仙鹤羊脂白玉牌递给锦鱼。
锦鱼谢过,叫了一声:“太子表哥。”
众家姑娘看得内心无不惊涛骇浪。
原来她们以为能替皇后娘娘插花敬神,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不想那只是个开始。
她们这些人全都是在为卫五娘子做嫁衣裳!
她一个庄子上长大的庶女,哪里来的这天大的福分?竟叫他们这些真正的世家嫡女,公侯千金都成了陪衬?!
敬国公夫人的干女儿,本身就已经叫人眼红了。
这卫五娘子到底撞了什么大运?竟这么得敬国公夫人的缘法?还被带挈得直接跟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认了亲?
不是说卫家四姑娘在柳家日子过得凄惨,柳家就要娶顾家姑娘做平妻么?!
怎么敬国公夫人竟这样抬举卫家五姑娘?!若不是卫五娘子已经嫁了江家,都要叫人误会,柳家要娶的平妻是她!
王青云一双轮廓分明的大眼睛眼波流转,亮如晨星,嘴角疯狂上扬。
她果然没看错人呀。
今天明明是皇后娘娘借嘉奖赈灾有功的姑娘之名,行选妃之事。
可也不知道怎么会生了这么个枝节出来。
看皇后娘娘刚才那恼怒的神色,这定然不是皇后娘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