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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拍了拍炕沿,道:“五丫头,你向来是个心大的。可是你也该知道,侯门有侯门的体面。咱们家刚刚闹出了许氏的丑闻,正叫满京的人笑话。若是再扶正了你姨娘,到时候我们景阳侯府的人怕是更抬不起头来,怎么着也不至于沦落到叫个丫头出身的,做了侯夫人!”
老太太这话,若是背着秦氏说,锦鱼还不至于这么生气。
明明刚刚还说什么她娘有诰命,谁敢瞧低了去。转眼却又嫌弃她娘出身低。自己笑话起来了。亏得她们没想过要让她娘给扶正了,不然现在岂不羞死?
锦鱼瞥了一眼她娘。就见秦氏垂着头,低眉顺眼的。并怒形于色,她不由暗暗点头。
她娘倒是极聪明。在这里说话,一句不吭,都交给她。
锦鱼虽是很生气,却也因此灵机一闪,想到一个秦氏必须跟她走的理由。
当下忍了忍翻滚的怒气,强笑道:“老太太说的是,我跟我娘可没敢这样想过。”
“五丫头,你别再拦着了。我跟侯爷,已经给了你们母女两个足够的体面。若是别家,一顿打,看你们回不回来。你放心,便是将来新夫人进门,也不敢为难你娘,更不敢为难了宁哥儿。”
老太太这是恩威并施,铁了心想叫她娘就范了。
锦鱼心里气如浪涌,但脸上却反而平静得很,她慢条斯理道:“我娘也正为难呢。如今府里住不得。朴园也住不得。可怎生是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朴园也不住得?”老太太被引得有些糊涂。
锦鱼便索性坐到了炕沿上,离她近些。
“我娘之前早跟侯爷说好的,以后都在府外住。之前不过是因为闹强盗,我娘才从洛阳庄搬到了朴园。若是没生宁哥儿,此时定然是又回洛阳庄去住的。您说是不是?”
说这事,老太太不吭声了。
若是没有宁哥儿,她才不管秦氏住哪里。
侯爷要人伺候,丫头里还怕没有年轻美貌的?
不过当初秦氏离府,也是骗了他们。若是知道她肚子里有了,侯爷又怎么会答应?
老太太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却见锦鱼挥了挥手中的绢子,道:“若是我娘一直住在朴园,您跟侯爷少不得想三天两头的见见宁哥儿,嘘寒问暖的。这叫新夫人瞧着,也不是个事。若是个想不开的,又跟许夫人似的疑神疑鬼,天天跟侯爷闹腾。可怎么好?咱们景阳侯府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老太太越听越觉得这事不妙。锦鱼这话,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回来住,怕新夫人把宁哥儿给养废了。
不回来住,又怕新夫人闹腾。
锦鱼这是要做什么?
她浑浊的双眼射出一道精光,与花妈妈对了一个眼神。心里升出不好的预感。
就听锦鱼道:“我倒想出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好法子。不如叫我娘带着宁哥儿跟我们上任去。上个两三任,回来宁哥儿的性子也定了性,又长了见识,再住回府里来,也不怕了。”
两三任?那不是六年到九年?
她还活得到那一天么?
她如今两三天见不着宁哥儿都想得慌,六年不见?那不是要了她的老命么?
她的目光愤然投向秦氏。
见她安安静静,低头垂目,没有任何反应,明显是早就跟锦鱼商议好的。
不由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跟锦鱼说的一样,秦氏从来没想过要扶正?
看来秦氏倒还知道自己的本分。
无论如何得留住秦氏!
不,是无论如何得留住宁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