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轮到他,东哥儿先急了,舅舅舅舅地叫,蹬着小腿往前窜,宁哥儿便弯下腰来,从自己颈里掏出一只五彩宝石长命锁,挂在东东脖子上,还学着大人们的模样,道:“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们拿着玩儿吧。”
宁哥儿也不过比浙哥儿大了两岁,倒是迫不及待地摆起了小舅舅的大架子,老气横秋的,逗得锦鱼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笑。
被锦鱼笑了,宁哥儿也不恼,只微粉了小脸,态度倒仍是从容得很。
与宁哥儿贤哥儿这一遇,锦鱼连饭都吃不下了,真真归心似箭。
大家匆匆吃过,便又往京里赶。
一路上,她便耐心地跟三个孩子解释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浙哥儿跟西姐儿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十分兴奋。
虽说他们在青州也有很多好朋友,与豆绿姨的两个孩子也是打小形影不离的。
可母亲嘴里的祖母外祖母,伯叔舅姨,还有堂兄妹表兄妹们,一个个数不过来,还是让他们好奇。
东东坐在一边,一边扳着自己的小脚丫玩,嘴里仍一直嘟囔着“祖母外祖母”。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听外头圆儿兴奋地叫了起来:“夫人,不得了,快到长亭了,好多人呀。”
满儿坐在门边,忙打了马车的帘子。
锦鱼一眼看去,就见长亭内外确实是人满为患。
不过隔得有些远,也看不清那些人谁是谁。
江凌骑马走在车边,见她掀了帘子,笑道:“怎么大家消息都这般灵通?”
锦鱼却微蹙了眉头,道:“按说贤哥儿与宁哥儿派去的小厮来回,也不会这么快吧?莫不是来接别人的?”
江凌想想,觉得甚是有理,便笑笑不语。
及至到了长亭处,却见一窝蜂似地涌过来不少人,都是男子,大多穿着襕衫,头戴帽巾,尤以青色为多,朱色次之,零星还有紫衣。
锦鱼正诧异,江凌已经纵马上前,下了马与那些人招呼起来。
却原来真有不少人是来迎江凌的。
锦鱼脸上一红。
她只想到了家里人,没想到江凌虽然离京八年,可辗转地方,在官场上早结了不知道多少缘分。
她正诧异,却赫然见江凌领着几人前来。
当中一人穿深紫色的圆领襕袍,头戴展脚幞头,脚穿六合皂靴。身形高大,神态激动,正是她爹景阳侯。
她眼眶发热,忙带孩子们下车,迎上前去。
八年不见,她爹须鬓半白,面貌倒没见得老了多少。
还未走近,她就要跪拜,景阳侯早大步抢前,一手抓住她的胳膊,道:“不必多礼。”却又拿眼不住地打量她,眼中泛红,半天声音微颤,道:“老太太跟你娘自打接了你的信,一天能念叨八百回。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又去看三个孩子,见都长得跟年画上的金童一般可爱,尤其是最小的东东,面皮如玉,与江凌最相似,实在是好看,忍不住抱起来,就亲了一口。
东东抓住景阳侯的胡子,乱叫:“祖父外祖父。”
景阳侯哈哈大笑,纠正道:“外祖父!”
东东眼睛滴溜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