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附有某年某月某日,收多少银子,经手人是谁等等一系列罪状,言之凿凿,都是最近三年之事。
那司礼太监念完,朝堂之上,静悄悄的,那宋御史甚至连一个冤字都喊不出来。
江凌这才眉眼一扫百官,道:“本相前日已经向皇上递交这份奏折。皇上批了个准字。只是本相想着以袁相之事为重。况且,台官言事,职也,轻易不加其罪,以免再添朝堂动荡。因此请奏过皇上,暂缓此事。不想宋御史今日竟然攻讦陛下,为免陛下圣名受损,本相不得以才拿出这本折子。还请太子殿下作主。”
宰相可任用节束百官,可是言官却只能由台谏长官举荐,皇上直接任命。
如今皇上身体有恙,自然对言官的处罚当由太子行之。
太子心里滋味翻滚难言,又辣又酸又苦。
调查这宋御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江凌私下做的这许多些,都直接向父皇报告,他竟是完全不知。
江凌确实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再不满也只能站在江凌一边。
一来诚亲王掌握了御史台,导致他有点儿什么小错,就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过去这两年,不然他也不会渐渐失了父皇的欢心。今日江凌好容易替他扳回一城,不出口气怎么行?
二来刚才这御史想搞掉江凌也就算了,却胡言乱语,说什么父皇是被蒙蔽的。这不就是说父皇是昏君吗?虽然他也觉得父皇拔擢江凌是老糊涂了,可在朝堂上可不敢这样讲。
三来,江凌的证据十分确凿。
他不处罚此人,也无法服众。
可到底这手该下多重?他当下看了江凌一眼,见江凌低着头,并无替他出主意之意,不由更觉得气闷,道:“先推出午门,庭杖二十。再下大理寺狱,择日流放。”
诚亲王一党立刻不肯干休,又吵了起来,说不审而诛,难以服众。
江凌却是一言不发,只听他们吵。
最后太子无法,只得咬牙道:“江相以为如何?”
江凌这才施施然开口道:“御史台尊则天子尊,宋修虽罪不可恕,午门侮慢当免则免。不如先除其职,再付所司劾治。”
诚亲王一党一听,这是还有转机,当下竟不敢再闹,只说江相之意妥当,同意了。
太子气得肝痛。
江凌这是什么意思?好容易扳倒一个诚亲王的人,不赶尽杀绝,怎么又帮着诚亲王说话?!
可见满殿闹哄哄的,他要再不同意,又是一番乱吵,当下只好点头。
江凌忙行礼称了声“殿下英明”。
太子:……
难不成事事听他的,就是英明了?!
*
不过没多久,诚亲王一党,却后悔得想上吊,还不如当初听太子的,打宋修一顿,直接流放呢。
被江凌的人一审,这宋修哪里招架得住,该说的不该说的,招了无数人出来。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江凌最可怕之处在于,他只是把那招供书好好地保存了起来,没有按照宋修招供的名单一一捉拿审问,在京里掀起血雨腥风。
理由倒也冠冕堂皇,说袁相刚走,皇上病重,不宜大动干戈,引发朝庭动荡。
可是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在宋修的招供名单里,再不敢轻举妄动。
江凌为相,短短一个月,朝庭里文武百官竟比袁相在时,还要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