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竟也谈开了些。从前二房不在老家,秦敏与三房的几个,年纪差得好几岁,教养也不尽相同,说不到三句话便各自瞧不上,已许久不曾这样开怀了。
秦敏的大丫鬟莺儿见了,几乎喜得发颤,自从大姑娘出阁后不幸早殁,自家姑娘没几日是舒心的,性子也变得古怪了,今日与二房的几位姑娘,虽不曾亲密无间,却也算得上相谈甚欢了。
莺儿招过小丫头嘱咐几句,自家往外走去。秦淑见了,虚点一点:“莺儿,你家姑娘与我们说话,你怎么跑开偷懒?是瞧我们自家人,只配使小丫鬟们服侍,不配用你这大丫鬟来服侍么?”
“哎哟哟,我的三姑娘,你这话说得,知道的说你在开玩笑,不知道的,还当我是真偷懒呢。”莺儿装模作样地唱个喏,“方才六姑娘说桂花饮好喝,我记得屋里还有夏天窨的荷花茶、荷叶茶,想着各样包些,好给几位姑娘带回去的。我未曾禀告先行告退,是我的不是,还请饶了我吧!”
“好啦,有点好东西就藏不住,这幸亏是咱们自己家的,若是别人家的人,还当你存心的呢,一点子茶也拿出来显摆,瞧人家笑话不笑话。”秦敏笑着嗔一句莺儿,轻轻掩住口。
这么一低头一抬手,秦芬倒瞧出些温良贞静的模样,她不由得更好奇了,秦敏性子大变,究竟大房这里,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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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兀自胡乱猜测,秦敏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姐姐英年早逝后,我都许久没这样,和旁人高高兴兴坐着说话了。”
丫鬟们都是有眼力的,听得这句,知道姑娘们要说体己话,互相使个眼色,悄悄退了出去,最后一个出门的,还记得掩上半扇门。
“二姐姐,大姐姐她……”秦贞娘说得半句,又不知该怎么说了,“你别伤心了。”
“我伤心难过,又有何用?姐姐终究是回不来了。”秦敏说着,脸色漠然,好似个泥胎木偶似的,“其实姐姐也曾回来哭诉过,只是旁人总劝她温良恭俭让,说忍到有了孩子,再等孩子长大便好……”
说到这句,秦敏的眼中似有湿意,又垂下眼帘去,“姐姐当真有了身孕,回家报喜时,大伙只当她要熬出头了,谁知那姓周的竟把人领回家了,最终害得我姐姐一尸两命!”秦敏脸上划过两道泪痕,“我姐姐好好一个女儿家,过门未满一年就英年早逝,我只恨那周家奸猾狡诈,姓周的那厮更是无情冷酷,旁的,我又能恨谁?”
旁的人,究竟是指谁,别人不知听懂了没,秦芬却是听懂了。不能恨的,除了这些劝说秦月一忍再忍的家人,还能是谁?秦敏如今性情乖张,又难道不是在怪这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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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毕,秦敏高高昂起头颅,丝毫不曾顾忌泪水打湿了脸上的妆粉,她凤钗上那颗珍珠熠熠生辉,然而却还比不上她眼中的寒芒夺目。
她的话太过凌厉,又不是女孩儿家该听的,自秦淑以下的女孩子,哪怕日常有些纷争,也都是温室里的娇花,这时不知如何应对秦敏的话,互相看一眼,都低下头去。
秦月早亡的事,大房不曾细说,众人也都不大清楚,女孩们听老妈妈闲话,也听得几篇古事,还当大堂姐是生产时亡故的,此时才知道,原来竟是那贞静贤淑的做派,硬生生逼死了大堂姐。
秦敏的话虽少,却也尽够猜的了。想来大堂姐秦月性子太过柔弱,而周家又太过蛮横,她一个新媳妇,既无法和公婆姑嫂撕破脸,也弹压不了丈夫小妾,最后那位周家公子,不顾娘子有孕,竟把外室给带了回去,最终害得秦月含恨而终。
说到这一节,各人也没什么心情再叙话了,沉默半晌,还是秦贞娘先开口了:“今日叨扰二姐姐了,明日我叫碧玺把钱送来,那些鲜货还请二姐姐代为安排,我们还要回去收拾东西,这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