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些日子,一个秦贞娘,一个秦珮,已连着两人在秦芬面前诉苦了。秦芬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姐妹们的知心人了,大约,是因为自己少说旁人闲话吧。
嫡母和庶女的事,秦芬自己都还理不清呢,原不该多嘴的,可是她见秦珮半大孩子满脸惶惑,终究还是心生怜悯,把那“事不关己不开口”几个字,搁到了边上。
秦芬轻轻坐在秦珮身边,安慰道:“三姐那是自己不尊重,怨不得太太不待见,你是乖的,太太一定疼你。”思忖半日,还是未敢将那消息透露出来安秦珮的心。
秦珮忽地抬起头:“可不是!三姐张口就要那样贵的首饰,便是山大王抢钱,也没那样狠呀!我要是太太,我也不高兴。”
她说着,忽地明白过来:“只怕紫晶就在旁边等着呢,她若好好地,紫晶便不说什么,她若是作妖,紫晶便将那首饰说成是成亲的,反正话是她先说下的,再反悔也晚了。哎呀,到底还是太太高明!”
见秦珮又咋呼起来,秦芬不由得一笑,心下却庆幸,幸好不曾把金姨娘要出家的事透出来,这孩子如此沉不住气,哪日气上头了,准保要拿出来戳秦淑的心窝子。
展眼就是中秋,提前两日请安时,许氏便趁众人都在,嘱咐了十五那日要办阖府夜宴,又特地点一点洪氏:“如今我们老爷和二弟都不在府中,少不得要劳动三弟往外采办些鲜货了。”
洪氏少有如此得意的时候,闻言一口应下:“瞧大嫂说的,我们三房还能怕这个麻烦?”
这次散去,各人倒都是高高兴兴的。
回得院中,洪氏便命人去请丈夫,丫鬟隔得半晌,却独个回来了:“几个姨娘和通房姑娘的院里都找了,老爷不在家。”
“这个秦斯,平日胡天胡地我不管他,要用人了竟也不见,真是没出息!”洪氏用力一拍桌子,面上作出气恼的模样,声音却仍是懒懒:“青柳巷的桃红,黄梅巷的醉仙,两处都问一声,再有,八仙楼也遣人去寻一寻。”
丫鬟只作寻常,脆声应下,转头便出去了。
幸而运道好,头一家便寻到了人,秦斯倒还没走不动路,只是酒气、脂香熏了一身,闻着颇为暧昧。
丫鬟捏了一丸薄荷爽送在秦斯跟前,他不耐烦地接过含在口中,进得屋里,用扇子将桌子敲来敲去:“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洪氏已换了身家常衣裳,自里屋掀了帘子,笑容款款地走了出来:“三老爷,大嫂说了,中秋要举行家宴,叫咱们帮着操办呢!”
秦斯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便是这事,就叫我回来?家宴就家宴,还能办出个花来不成?”
“我的好老爷呀,你只管伸手要吃、要穿,却不知道这当家的难处呢!”洪氏罕见地没有动怒,捏着那方紫色绣帕掸掸衣裳,轻飘飘地坐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盯住了秦斯。
“咱们又不像大哥二哥,出去做官了,年年等着下头孝敬,咱们只吃秦府的这些田庄利息,够个什么的!”
“这话,倒也是。”秦斯对于两位兄长,既无血脉亲情,也无礼义孝悌,说起闲话来,口无遮拦:“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老大和老二,想必也捞得不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罢,他也看向妻子:“你是有什么主意了?”
洪氏那帕子,好似闲不住,先擦擦嘴角的口脂,又沾一沾鼻翼的粉:“我是这么想的,这次采买,要么趁机捞一笔,要么趁机安几个人手,只是拿不定主意,想请老爷回来商议一番。”
这几句话,倒有些样子,秦斯不由得坐直身子,认真看两眼洪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