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然而在门口见了杨氏前呼后拥的阵仗,她早已唬矮了三寸,这时咬了咬唇儿,还是领头行下礼去:“奴婢见过太太。”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杨氏端起茶碗来,轻轻撇着茶沫子,半晌不曾说话。
张妈妈上前一步,斥道:“这些名字都不好,谁给起的?这便改了!”
杨氏半天不曾喝那茶水,轻轻吹了两下又搁下:“张妈妈,罢了,这名字或是老爷起的,先搁着吧。”
云香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才要起身,张妈妈又斥一句:“谁准你起来的?这府里是怎么管的?你们都没学规矩么?”
这几个女子,或是未待过客的清倌儿,或是太监养着的娘子,自来只知讨好男人,站在门边都要没骨头似的倚着门框,规矩这东西,她们还真没学过。
由头至尾,杨氏话也不曾说几句,全是张妈妈说些规矩体统的大道理,云香几个何曾见过这阵仗,这时好似雨打过的海棠花,一下子萎靡不振了。
后头的奴婢,要么是以云香等人马首是瞻,要么就是寻常下人安生做活的,自然也掀不起风浪,规规矩矩拜了主母,与云香几人一样得了赏赐,退了下去。
杨氏打发了奴婢们,道一声乏,几个女孩都是有眼色的,借机退了出去。
各人的住处,在晋州时已择好了,秦淑和秦珮都择了独院,秦淑离群索居,秦珮离府里花园最近,都是依着各人喜好来的。
秦芬原也想选个小的独院,秦贞娘却硬要与她住一个院子,秦芬想想上大学还有两个不讨喜的舍友呢,秦贞娘这小姑娘还算可爱,同住一个院子也不算为难,便应了。
这时秦贞娘拉着秦芬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瞧着丫鬟们安放行李,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五丫头,你说,是不是女子成家生子了,最后都会变成今日那副境况?若是这样,我宁可不嫁人了。”
秦贞娘如今已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个子拔高了一大截,眉目愈发舒展端庄,梳了繁复的望月髻,穿着华丽的洒金百花长褙、白罗撒花裙,娉婷袅娜,由不得人不多看。
这时她以手支颐,往桌边这么一坐,面上带了些沉思,好似一支欲开未开的红玫瑰,美得扎眼。
秦芬看她一眼,沉默半晌,不曾打太极,罕见地说起了心里话:“四姐,这话我竟不知怎么答你。依着我的心,若是将来过这样的日子,我也宁可不嫁人。”
初进金陵,姐妹两个尚不曾领会京城繁华,已被四个身份未明的奴婢弄得怏怏不乐。
幸而这不乐也就持续了一晚上,隔天晨起,往上房去请安,姐妹两个就被杨氏手边成堆的请柬给惊了一惊。
秦览安坐着受了女儿们的礼,随手指一指那堆请柬:“各位同僚的内眷都等着请你们呢,哪家该赴宴,哪家该送礼,夫人自然有本账,我呀,也不多话了。”
隔得两年,秦览初见女儿们也不来问几声家常话,只絮絮说他那些人际应酬,秦芬面上不露,心下却知道,这位父亲只怕是当真变了个人。
她能想到,杨氏这枕边人和秦贞娘这亲生女儿自然也能想到,这时母女三个齐齐沉默,还是门外的小儿咿呀声打破了沉寂,杨氏长长呼一口气,扬声道:“平哥儿,安哥儿,快进来拜见爹爹!”
帘子一掀,两个高矮相仿的小男孩,手牵着手,一前一后进了屋。
秦览见了儿子,一下子收了心不在焉,左右打量半晌:“这脸圆些的……是平哥儿不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