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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灌了两口热茶,杨氏轻轻说一声:“这二人,以后不必再提了。”

这里打发了云香与赛仙两个,展荷与丝柳自然是早早伏在地下做人,后院里有个沉寂许久的商姨娘,竟又挣着起来了,摸出针线说要给杨氏绣东西。

如今商姨娘身子损了,容貌也残了,再如何也翻不出浪的,杨氏将她放在后院,只当是放了个惠山泥人。丫鬟们知道杨氏心意,收了商姨娘的东西都不往上房送,与紫晶说一声,便算完了。

谁知秦芬不曾着凉,倒是秦珮病倒了,起先是浑身无力,接着又低烧头晕,大夫来看了,开得好几副药方,只是没起色。

这话报到杨氏跟前,杨氏一皱眉,将乳母唤来领走了儿子,自己靠在椅子上,长长叹口无声的气,她也知道秦珮是心病,然而这是最难医的,这次赴宴,六丫头只能错过了。

英王府要办宴,二侄女已送了帖子来,原是想把几个丫头都带上开开眼界的,如今瞧着六丫头却是去不成的了。一个宴会,去不去的原也不打紧,偏生有方家的事情。

方夫人瞧着明明白白的一个人,心思却很是糊涂,先是话里话外只说相中五丫头,听见自己家想说六丫头给方三少爷,又拿出次子来想说给五丫头,还道那孩子是她亲生的,到底比老三好一些。

两家说亲事,合则聚,不合则罢,如何能把孩子当成物件挑来拣去的,如今杨氏连秦珮也不想说给方家了,然而世人总是骑驴找马的多,她瞧方家还算好的,并没把话说绝,心里却还是想替秦珮争口气,另择一个更好的。

想到这里,杨氏又揉了揉眉心,再替秦珮惋惜一次。

秦珮病倒,最着紧的倒是秦淑,她连嫁妆也不及备了,一日有四五个时辰是守在秦珮屋里的,端茶送水,喂饭吹汤,几乎连锦儿的事也要抢了去做。

秦芬日日都去秦珮屋里探望的,每回都瞧见这副景象,心下略奇,这日回了院里便把此事当笑话一般说给秦贞娘。

秦贞娘手里握着账本,头也不抬地边写边勾,道一句:“你当她是好心呢,她是怕珮丫头病在家里起不来,娘把她搁在家里照看珮丫头。”

秦芬如今日子过得自在,反倒不如从前心思细密了,这时听了秦贞娘的话,仔细一想,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自己也不由得笑了。她见秦贞娘奋笔疾书,便凑上前去看:“四姐写什么呢?”

秦贞娘把笔搁了下来,用力伸了伸肩膀,半是埋怨半认真地道:“如今才进京,娘竟也叫我管些家事,这里头有许多不通的,又不好叫你去出头,只能我来当这恶人啦。”

秦芬连忙殷勤地取了一对紫竹编的美人锤,轻轻给秦贞娘敲着背,讨好地笑一笑:“四姐疼我,我谢过四姐,今儿晚上做东道,请你吃顺福斋的八宝酱鸭。”

金陵城里,男女老少都爱吃鸭子,酱鸭、板鸭、盐水鸭,样样都是好滋味的,才来时吃不惯,如今秦家各人却都爱上了这口。

提起吃食,秦贞娘向来是有热情的,支颐想一想,又补上几句:“如今天凉了,鸭子性寒,再叫厨房煎个辣辣的烧椒豆腐,烧个热热的胡辣汤,这样才更好。还有,六丫头那里恐怕吃不得重口的东西,除开酱鸭,另做个甜甜的桂花糖芋苗给她送去。”

既是要做东,那自然不能只是姐妹俩独享,秦芬干脆一气儿掏了十两银子,托秦恒的小厮顺儿去买东西。

除开酱鸭,秦芬还吩咐买了许多鸭胗、鸭肝和鸭头,送去厨房分装好了,大碗小盘的,各处都送了些。

这还是来金陵以后才学的,京都里繁华富贵,行事自然也比地方上派头大些,送东西时得出手阔绰,不可显出小家子气来。

上房里收到酱鸭,杨氏倒笑了:“这两个丫头,比我心宽。”紫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