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壶,发现壶里虽还有水,却早已冰凉,显然屋里人方才并无人在。阿眉将整间屋子扫了一遍,始终觉得这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客房,实在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少爷,你说这人到底想做什么?”阿眉皱眉,不解地问花满楼。刚抬头,忽然发现花满楼正表情奇异地侧耳听声。
阿眉同他相处这么久,已是极为默契,见他这般,就知道他是听到了不对劲的声音。于是。她故意有些烦躁地往花满楼耳朵倾斜的方向走了两步,边走还边嘴里抱怨。
只是那双眼睛早已不着痕迹地寻找着机关,目光扫过墙上一副美人图时,阿眉的表情微微一顿。她忽然转身对花满楼道:“少爷,既然这人迟迟未现身,我们不如先离开吧。”
说着,她便往花满楼所站的桌边走了两步,纤细窈窕的背影恰好挡住了她的手上动作。待她再转过身来时,另一间房里暗中窥探的人发现,她不知为何手里竟拿着个茶杯。
一种不祥的预感陇上心头,那人正欲后退,却到底是晚了一步。冰冷的茶水迅速地朝着她的眼睛泼来,一阵剧痛从双眼传来,那人不由得娇呼出声:“啊!我的眼睛!”
她使劲按住刺痛的眼睛,好半晌都不能睁开。一个冰冷的女声忽然在她耳边响起:“你是谁?为何假冒陆小凤将我们骗来。”
阿眉看着眼前这个双眼禁闭,仍不减艳丽姿容的少女,忍不住皱起了眉。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事说不定和陆小凤那风流的性子有关。
果然,这少女柳眉倒竖,满面怒容地朝着阿眉的方向道:“你倒是和陆小凤关系不错,只一纸书信,你就紧赶慢赶地来京城赴约。但你可知,他这些日子在京城都是同谁在一起?”
说到后面,少女脸上又转为胜利的笑容,似乎有些洋洋得意。有了这话,阿眉和花满楼都明白了,这少女估计同陆小凤有些关系,只是不知为何以为阿眉同陆小凤关系匪浅,所以寄了那封信去百花楼。
阿眉见她语气虽蛮横,却不乏小女生的娇憨,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不关心他到底和谁在一起,我只关心他答应我的事是否已做好。”
谁知听了这话,那少女更是气恼,一张俏脸甚至因为激动而泛起淡淡粉红。她冷冷地道:“他答应你的事只怕是做不成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听闻此话,阿眉和花满楼都是一惊,随即又反应过来,这少女言语间对陆小凤颇有情意,想来是不会对他不利。这番说辞,只怕是故意赌气。
深陷情网的人总是不理智的,阿眉也渐渐失了耐心。她一把扯下床帘,挥手将那少女裹成了巨茧,沉声道:“姑娘最好还是说真话的好,若是不说真话,我便将你挂在这客栈的窗户外面,让过往的人都好好”瞧瞧你此刻的狼狈样子。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能接受自己不美的一面被人瞧见。那少女当即脸就白了几分,可又不愿在自己的情敌面前认输,只闭口不言。
阿眉见状,拉着床帘一端的手轻轻一扯,那少女便不由自主地跌向窗边。丝丝寒意从窗户缝隙吹到她脸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却仍是不肯松口。
这般硬气模样,连阿眉都不禁有些心软。
只是那少女此刻眼睛还睁不开,瞧不见她面上神色的变化,还以为对方下定决心
要将自己挂出去。顿时心中羞愤难过一齐涌了上来,眼泪就扑簌簌滚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个小水印。
阿眉没有继续拉她,而是将她面前的窗户打开,让彻骨的寒意打在她脸上。让过往行人热闹的声音传进她耳朵,好半晌才轻笑着道:“以陆小凤那爱热闹的性子,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会跑来瞧热闹吧。”
那个少女能接受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心上人瞧了去。这话一出,本来就心情紧张害怕的少女顿时便哭得更凶,边打着嗝边道:“陆小凤……今日……被六扇门请去了。”
见她松了口,阿眉便松了手,任她跌坐在地上。看那少女似乎停不下来的模样,阿眉两指捏住裹住她的床帘一角,轻轻一扯,那结实的布匹仿佛纸做的般被轻而易举撕了下来。
她从袖子里取了一方手帕,递到了少女面前,无奈地道:“擦擦脸吧,妆都哭花了。”此时此刻,这句话竟比千言万语都管用。
那少女顿时停了眼泪,一把夺过阿眉手里的手帕,转过身整理自己的妆容。她的眼睛已慢慢能睁开了,就是还有些红,瞧着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