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拿你的解药和我换我的解药?”阿眉低低问道。小鱼儿疼得几乎做不出痛苦以外的表情,可是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
“解药,我又怎么可能放在身上,若是轻易被人搜了去,我岂不是吃了大亏。”他看着阿眉,努力勾了勾嘴角,可惜实在痛得厉害,根本笑不出来。
“你我这样折腾下去,也不过是两败俱伤。你的武功比我高,我又怕你解毒后杀了我。不如这样,你既然也对那藏宝图有兴趣,我们不如一起去寻,寻到以后四六分,你六我四。”
“到时候,我们再将对方身上的毒解了,互不相干如何?”
阿眉盯着他的表情看了许久,终于从火边取了个水囊,递到他面前淡淡道:“喝了吧,可已缓一缓毒性。”
小鱼儿忙凑过去痛饮了两口,方才感觉腹中疼痛有所缓解。他看着大树,轻轻叹口气道:“你将我绳子松一松吧,我的手都麻了。”
如今他二人都中了对方的毒,谁也不会将对方杀死,那这绳子也就没有绑着的必要了。阿眉绕到树后,将绳结解开。
小鱼儿顺着树干歪坐在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眼中却是与动作不符的兴奋。他已经许久没有碰到能和他逗得旗鼓相当的对手了,哪怕命在旦夕,也压不住血液里跳动的兴奋。
或许,这人是比藏宝图还有趣的存在也说不定。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盘旋的山路上,一队车马正缓缓往蜀中方向行去。至一峡谷时,领头的转身吩咐道:“前头两边是悬崖峭壁,大家加快速度,小心落石和埋伏。”
众人应喏,皆打起十二分精神,带着六车货物快步往峡谷中的窄路突进。蜀地富庶,民风却剽悍,在那翻山越岭的险道上,难免就有些落草为寇的家伙等着他们。
好在,直到他们在这窄道上走了一半路程,也没遇见一丝不正常。这让领头人心头微微松了口气,可是面上却仍是警惕地盯着两侧。
忽然,身后一人低声道:“大哥,前头好像有辆马车。”
那马车直愣愣停在路中间,也不见有人在附近。这般诡异的场景,让众人都不由得戒备起来。
领头的人姓张名志,是这西南道上有名的行商。他从前是个镖头,武艺不错,人也豪爽,是以做了买卖后,生意越来越好,可谓是日进斗金。
同时增长的,还有他的戒备心。
在这样的险地,是没有人会愿意多做停留的。前头这辆马车,恐怕是投石问路的石子。他右手一抬,整个车队立刻停下,所有人都户在车旁,抽刀戒备。
“阿恒,上前去问路。”张志叫手下先去看看。
那个叫阿恒的人瞧着也就三十来岁模样,生得很
瘦,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走般。可是他的动作很灵活,身子前伏,驾着马很快就到了那停着的马车旁边。
“小的乃张家的家仆,不知车里是哪路的贵客,可否让我们行个方便。”他一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听着车里的动静,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直直盯着车门的位置。
他的眼力和耳力都极好,在蜀道上的探听之事,几乎都由他负责。就在他以为车里人不肯回答时,一只葱白细嫩的手伸出车外,将那沾了灰的车帘掀开,露出半张精致的脸。
车里的人似乎在看他,阿恒莫名的挺直了脊背,像是在接受对方的考量。一个戏谑地男声从车里传来,“我们当然想给你们行方便,只是……我们的马好像不太愿意。”
阿恒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竟然走神了。想到这,他不禁心头一凛,手里的刀也紧了紧。可面上仍是客气回道:“你们若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瞧瞧这马是出了什么问题。”
先前掀帘子的少女,忽然放下手,从车里走了出来。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同这灰尘扑扑的蜀道格格不入。
只见她无奈地瞪了拉车的马儿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家的马儿要吃糖,没有糖它就不走了。不知你们可有糖卖与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