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嫔望着手腕上的珠串,她心不在焉,也没瞧见哪处脏了,听话地取下来让绥锦拿去擦洗,她只是顺着这条珠串想起了姚嫔。
不论姚嫔心底有什么想法,她亲眼瞧过姚嫔磨这些玛瑙时的艰难,她必须得承认,姚嫔对她向来都是不错的。
周贵嫔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等绥锦将珠串送了回来,她就起身告辞。
她让念景拎着玫瑰露,回了长春宫。
一切都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她不应该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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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高嫔的生辰,地点仍是摆在了揽月楼。
毕竟凝香阁是偏殿,一时装不下这么多人,再说,钟粹宫还有位小公主,到时惊扰到小公主就不好了。
高嫔是主角,没人想抢她的风头。
邰谙窈也是一样,她穿着身简单的青黛色襦裙,也不出挑,只是她容貌
姣姣,让人不自觉地望向她。
她是和周贵嫔一起来的,没有那么显眼,轻易地融入人群中,寻到位置坐下后,她瞧见高嫔朝她看了一眼。
今日唱戏。
戏折子传到了邰谙窈跟前,她随意点了一场,就交给了周贵嫔。
等皇后都到了,圣驾还是没来,邰谙窈瞧见不止高嫔朝外看去,其余妃嫔也是翘首以盼。
期间,高嫔衣袖不慎沾湿,她到内殿换了身衣裳。
梢芝跟着她,有点心急:“主子,您说今日皇上会不会来?”
高嫔瞧了眼殿内,四下无人,她冷静道:
“我入宫后,除了搬去合颐宫一事外,这半年时间都是安安分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会来的,况且,我昨日还特意求了姑母。”
再说她搬去合颐宫后,也从未对仪婕妤做什么,还依着她所言地和仪婕妤交好。
将衣裳拢好,她扫了眼裙裾,不见一点凌乱,她才抬起头,低声问:“都安排好了么?”
梢芝点头,有点紧张道:
“主子放心,奴婢都安排妥当了。”
稍顿,她有点犹疑和忐忑:“您当真要这么做么?”
殿内安静了一刻,才响起高嫔的声音:
“娘说过,这世间讨好一个人的办法,万变不离其宗,如何都逃不开四个字——投其所好。”
她也想像姑母一样,给高家带来荣耀。
但如今高家成了她前路的阻碍,她做不到让皇上对她另眼相待,只能另谋出路。
皇上如今摆在明面上的喜好,其实一目了然。
高嫔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眸色笃定,坚声道:
“做事最忌犹豫不前,我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梢芝只好咽回了想要劝说的话。
她在殿内耽误的时间不长,出来时,恰好听见唱礼声,眼见时瑾初走了进来,她心底长吁了一口气。
邰谙窈和众人一同福身行礼,时瑾初扫过来一眼,但邰谙窈压根没朝他看,后日有她风光的时候,这个时候一点也不想出风头。
上赶着给高嫔找不痛快,太后再好的脾气,也会生出不虞。
谁叫人家才是天生一个阵营的人。
时瑾初瞧出了她的心思,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他走到上位,皇后给他让出位置:
“皇上可有想看的戏?”
她将戏折子递给了时瑾初,今日是高嫔生辰,她越过众人,坐在了时瑾初的另一侧。
时瑾初翻了翻戏折子,他又往某人看了一眼。
许是今日的戏格外好看,她看得目不转睛,一点心神都不肯分出来。
时瑾初扯了下唇角,他合上戏折子,转而直接给了高嫔,皇后一愣,高嫔也愕然,她忙忙接过来,就听他说:
“今天是高嫔的生辰,朕还是不喧宾夺主了。”
皇后点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邰谙窈一口没沾饭菜,她惯是能管得住嘴,只碰了点时令的荔枝,不叫自己看起来格格不入。
一盘荔枝空了,有宫人默不作声地给她添了一盘。
她扫了眼四周,只有她这一桌被添了荔枝。
京城不易得荔枝,都得在荔枝还透着青色时就快马加鞭地送来,如今每桌子上都有一盘荔枝已经是难得。
邰谙窈一顿,她还是没忍住,朝上看了一眼,但某人视线不紧不慢地落在戏台子上,仿佛让送来荔枝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周贵嫔再望过来时,些许惊愕:
“咦,我见你一直在吃,怎么没见少?”
邰谙窈耳根子一红,宫人来得很安静,根本没引起注意,周贵嫔只是分神看了眼戏台,荔枝就被端上来了,邰谙窈不知怎么的,一时稍有些许的不自在,她不着痕迹地掩饰道:
“是你看错了。”
幸好荔枝壳也被撤了下去,叫她的话看上去真实了一点。
周贵嫔只是有点纳闷,也没在意,偏邰谙窈又催了句“到你点的戏了”,她轻而易举地被转移了话题。
邰谙窈望向那盘荔枝,片刻,她拿起一颗荔枝剥开,被她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