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谙窈一时间都有点分不清她是炫耀还是抱怨了,她眉眼笑意不变,但见高嫔念头不改,她不能变脸色,只好眨了眨眼,控制住情绪。
她半点也不想和高嫔单独相处。
脑海中搜刮了半晌的借口,蓦然,邰谙窈灵光一闪,有些歉疚道:
“我倒是也是想和你说说话,但皇上让我在请安后去一趟御前,恐是不能招待你了。”
总归是时瑾初的后妃,她拿时瑾初临时做一下挡箭牌,也没什么不对。
至于时瑾初有没有让她去?反正邰谙窈说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高嫔止住声,她纳闷,昨晚是初一,仪修容也不曾侍寝,怎么会得到旨意?
但许是皇上之前和她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论真假,仪修容都搬出了皇上,她当然不能再强求,只好道:“是嫔妾不知内情,娘娘既然要去御前,嫔妾就不耽误娘娘时间了。”
邰谙窈颔首,她转身上了仪仗,秋鸣心领神会地让仪仗往御前抬。
等到了御前,守在殿前的元宝一脸愕然,娘娘怎么来了?
再不解,元宝也是忙忙地迎了上来,恰好秋鸣扶着邰谙窈下了仪仗,她扫了一眼殿门紧闭的大门,有点打退堂鼓。
元宝也适时地尴尬道:
“娘娘,朝臣正在里面和皇上议事,这时候恐怕没时间接见您。”
邰谙窈也知晓自己来得突然,她也没什么事,当即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
话音甫落,殿门就被推开了,着一身云鹤图案官服的男人踏出来,邰谙窈下意识地转头看去,要离去的脚步顿住,她愕然:
“表哥?”
从殿内出来的人正是陈远川,陈远川也不曾想会遇见她,他视线长久地在她身上停驻了一刻。
元宝拍了下脑袋:“哎呦,瞧奴才这脑子,险些忘了陈大人和娘娘的关系了。”
陈远川立时回神,他堪堪垂眸,清隽的眉眼被遮掩住,他往一侧退过身子,朝邰谙窈躬身,无声地将二人距离地拉远。
她那一声表哥直接传到了殿内,端坐在位置上的时瑾初抬起头,他转头看向张德恭。
莫名其妙地遭受一记冷眼,张德恭心底暗骂,元宝怎么回事,仪修容来了,怎么不进来禀报?
邰谙窈还未曾和陈远川寒暄,就听殿内传来时瑾初的声音:
“杳杳,进来。”
邰谙窈的话音一止,她有点纳闷,元宝还在殿外呢,时瑾初怎么知道是她来了?
她匆匆对陈远川一点头,就拎着裙摆踏入了御书房内,陈远川一直低着头,等着殿门合上的声音,他才重新抬起头。
他没有露出异样,和御前宫人点点头,转身径直朝宫外走去。
和女子背道而行。
背对着众人,陈远川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
杳杳。
原来,皇上私底下都是这般称呼她的么。
陈远川当然知道这是邰谙窈的小名,但往日顾忌他的心思,不愿叫她为难,他再是亲昵,也只喊过她一声表妹。
他有些失神,脊背都无声地弯折了些许,出宫时,险些撞到巡逻的禁军,被人扶住:
“大人,您注意脚下。”
陈远川立即回神,他对着扶起他的禁军道谢,低声轻喃:
“……我会注意的。”
这一番话说得很轻,禁军也早离去,他也不知是在和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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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时瑾初撂下笔,招手让女子过来,他眸底情绪有一闪而过的晦暗:
“杳杳怎么来了?”
邰谙窈不解地瞥了他一眼,不懂他今日怎么一直叫她杳杳。
往日,只有二人私底下时,他才会这么唤她。
尤其那事时,他会故意喊得亲昵,慢条斯理地瞧着她臊得满身泛红。
邰谙窈耳根子有点热,她轻恼了时瑾初一眼,踏上台阶,直到走到他跟前,才轻哼道:“皇上不欢迎臣妾么?”
又是作怪。
时瑾初心底的那点闷堵情绪被她轻而易举地打散,他垂眸低笑:
“谁教仪修容冤枉人的本领?”
邰谙窈听出了他在喊冤,也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想起自己为什么来御前,不由得又想起圣驾数日不曾去凝香阁一事,她眸子一转,试探问道:
“昨日高嫔查出有孕,皇上怎么也没去看望她?”
邰谙窈就见时瑾初眉眼的笑意立时淡了下去。
她掩住眸中的讶然,高嫔到底做什么事惹恼他了?
时瑾初没有随便找个借口敷衍她,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冒出一句:
“日后少和她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