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梨糊里糊涂的,他真的不明白,常衡为什么一时亲近他,又一时疏远他,对他忽冷忽热,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这让他好不安,好惶恐……也好难过。
“有,有关系,有关系的……”孟梨哽咽着道,扑跪在常衡边上,两手揪住他的衣袖不放,“我和他有关系!”
“何关系?”
“师……师徒,我和他是师徒关系,我是他的徒弟,他是我师父。”孟梨断断续续地道,“我此前受过外伤,所以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我一时把这事给忘了。”
“这种事,你竟也能忘?”老道士斥道,“真是荒唐!”
但好在没有再打常衡,只是让常衡日后好生管教自己的徒弟。
随后就甩袖离去,人才一走,一群小道士就围了过来,师兄师父师叔,好一通乱喊。
人群把孟梨都挤到了角落里,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又下意识低头使劲绞着衣袖。忽然,人群又散开了一条道儿,孟梨一抬头,就看见常衡向他走了过来。
面容苍白,唇色寡淡,几乎完全看不出血色。
但他神情很平静,眸色发红,像是深潭里的水,沉得让人心慌,却又杂糅着隐晦的柔光。
见孟梨呆愣愣的,便主动伸手拉住他,也不管身后众人,直接离开了大堂。
身后玄相连忙吩咐众人继续上早课,随即就赶紧追了过去,果然常衡没走多远,身形一晃,就险些摔倒。
孟梨抱着他,却觉得常衡好像快碎掉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将人往上拉,可是常衡还是倒了下去,他摸过常衡的手心,都沾到了血,慌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玄相及时冲过来,一把将人捞了起来。
孟梨身子单薄,又不是修道之人,根本抱不动常衡,只能跟在玄相身后,一路小跑。
玄相将常衡安置在了床上,就让孟梨去柜子里找出医药箱来,才伸手要脱掉常衡的衣服,却突然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一惊,忙唤了声:“师兄!”
“你让阿梨出去,他怕血,别让他瞧见了。”常衡的声音很低。
玄相点了点头,接过孟梨翻找出来的医药箱后,就让他出去打盆水来。
孟梨立马就出去打水,可出去之后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哪里有水井啊。
就又折身回去问,房门却嘭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他推了两把,纹丝未动。
后知后觉,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进去。
孟梨既委屈,又难过,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就只好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
等了好久,屁股都坐麻了,身后才传来开门声,立马蹿起来问:“常衡怎么样了?”
“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算严重,好好养着便是了。”玄相见孟梨一脸担忧,眼眶红红,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一样,便宽慰道,“你且放心,这也不算什么大错,罚得也不算太重,师叔有分寸,再者,师兄是师门中近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以他的修为,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孟梨心说,你们不知道,常衡现在哪儿还有半点修为可言?指不定连他都打不过了呢。
“这还不重吗?你看——”他把手摊出来,“这都是他的血!”
玄相道:“好在孟公子及时承认自己是师兄的徒弟,否则,师兄只会比现在伤得更重。”顿了顿,他随口道,“孟公子且放心,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背弃师门,以及师徒相恋,都不会伤及性命。”
前三条孟梨能理解,可听见第四条时,眼睛瞬间就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