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落在叶簌簌的脸上,显得异常惨白。
她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常衡,一直到常衡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得一干二净。
常衡几乎站都站不稳了,手一哆嗦,那碗滚|烫的长寿面,竟从手上滑落,嘭的一声,碎了一地。
等孟梨听见动静跑出来时,恰好看见常衡跑出院子的身影,他先是一愣,随即忙喊了声“常衡”,抬腿就要追出去,却被门槛处的碎瓷片不小心扎穿了鞋底,顿时疼得蹲下身来,脚一移开,地上就落下一抹殷红。
就这么一耽搁,再抬起头时,常衡已经消失在了雪夜里。
孟梨安慰自己,没事哒,常衡肯定很快就会回来了,不用为他担心。就是可惜这碗面了,手擀面难做,常衡又是和面,揉面,擀面,捣腾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结果全喂土地公了。
他望着地上的面条,叹了口气。随后一瘸一拐走到厨房,拿了一个碗,一双筷子,蹲着一根根把面条夹在碗里。心想洗洗还能吃的。
之后,又一瘸一拐走到床边,脱了鞋子,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等做完这些后,就坐在桌前等。
他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可都不见常衡回来,桌上的红蜡烛都快燃尽了。
孟梨实在等不下去了,正打算出去找找常衡,谁料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常衡一身积雪,踉跄着走了进来,脸色非常难看。
“你去哪儿了呀?”孟梨揉了揉眼睛,走过去,轻轻拍掉他肩上的雪,问,“是不是又下雪了?那明天你就给我堆大雪人,好不好?”
他一点都没有闹脾气,也没任性地指责常衡弄砸了婚礼,摔烂了长寿面,还要拉他进来烤烤火。
可常衡却突然挡开了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
孟梨愣了愣,还以为常衡是怕他冻到手,便道:“我哪有那么娇气啊!你快来烤烤火,看你一身雪,衣服都湿|了……”
“孟梨,今日的婚礼不做数。”常衡语气冷硬,面无表情地道,“我与你做不成夫妻了。”
孟梨怔住,第一反应是,常衡在同他开玩笑,可当他抬眸看清常衡冷若冰霜的脸时,心里蓦然一咯噔。喃喃问道:“为,为什么呢?”
凡事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任由常衡呼来喝去的。
常衡不说话,只是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婚服撕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孟梨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婚服,又愣愣地抬眸看常衡的脸,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不禁问出了声:“是,是叶姑娘回来找你了,对不对?”
常衡的神色变了变,还是没说话。
孟梨强忍着泪意,又问:“你刚刚就是出去追她了,对不对?”
常衡确实是追叶簌簌去了,追到后,叶簌簌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披风脱了,身上穿着初见时,那身单薄的红裙,显得身姿格外纤瘦,除了肚子。
她的肚子大到都显怀了。
常衡又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呢?
他一直以来,都迫切地想忘记那件事,本以为都带着孟梨躲到这里来了,却没曾想,叶姑娘居然大着肚子过来找他。
常衡知道,是他亏欠了叶姑娘在前,对不起孟梨在后。他此次回来,就是想与孟梨做一个了断。他要让孟梨离开他,然后,再去找叶姑娘,自戕谢罪。
见常衡沉默不语,孟梨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