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逼下刀剑:“太傅聪明人,也要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我是犬戎令使!你们不能伤我!”太傅忽然大喊,“和大魏军队苦战已经够你们受的了!不会想和犬戎为敌吧?”
这话一出,聚集在偏殿的农民军立刻愤怒不已,他们之所以苦日子过不下去,很大程度正是因为北疆连年开战,导致苛捐杂税过度沉重,讨好大魏不可能,讨好犬戎更不可能。
胧月啧了声:“太傅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太傅此刻已成鱼肉,只犹豫了刹那,便拉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胸膛上纹着的犬戎图腾。
他一介汉人,血统毋庸置疑,没想竟然……
李承宣被逗的哈哈大笑,抬手道:“原本嘛,还可以留着您当个人质,可做了犬戎的走狗,我们就容不下了,来人啊——”
他话还未喊完,便有武士急匆匆地前来报告:“将军!皇后前来讲和!”
李承宣愣住:“谁?”
武士确认:“皇后,那个男皇后!”
李承宣瞧了眼江之野,而后才抬手道:“请上来。”
*
虽然永安宫已经一片狼藉了,但沈吉却纤尘不染,还换上了庆典时才会穿的华丽礼服,在几名宫女的陪伴下款款走入偏殿,显得颇为格格不入。
他表情平淡,不见慌张,不见恐惧,也未见的贵族对农民军的鄙夷。
李承宣草草行了个礼:“没想到今日能见到皇后娘娘,真是三生有幸啊,不过,好像不该叫您娘娘,毕竟您也当不了娘。”
周围泛起了刺耳的笑声,沈吉却淡笑:“还以为统领是位大丈夫,何以也这般喜欢逞口舌之快?我是来谈和的,不是来听这些废话的。”
李承宣哼道:“我早说过了,除非皇帝退位,否则绝不谈和。”
“就算你血洗永安宫又有何用呢?京师还有十三位皇子,大魏根基未动,而农民军却缺少后援。”沈吉淡声说,“往后必是苦战,但你们很难求仁得仁。”
李承宣很是不服地切了声:“将死之人,讲这些话很英勇吗?”
沈吉冷脸答道:“飞虎营和犬戎大军都在路上,如果不接受求和,拿不到圣旨护身,你们根本下不了这座山,我也想反问一句,这样很英勇吗?”
李承宣似乎很想把沈吉一刀斩了,却又下不了决心。胧月凑到他身边低声道:“这皇后倒是个说话算话的,他的地位不同,或许能提出好的条件。”
沈吉耐心地等着他们窃窃私语,过了半晌才道:“如果你们悬崖勒马,听从皇上调令,皇上愿封李将军为淮南王,管辖淮南三省,且连续十年休养生息,赋税减去七成。这样的条件,希望李将军好好考虑,一念之差,未来可是截然不同。”
无需李承宣多思考,这条件就连那些手下听了都忍不住议论起来,颇有些心动的意思。
沈吉抬眸:“当然,我知道做这个决定很艰难,我可以给李将军时间去思考。”
李承宣终于开口:“我的确应该好好想想,但这期间,只能委屈皇后留下了。”
“可以。”沈吉看了眼地上的秦大人,“不过还希望李将军留太傅一命,无论如何,他都是大魏的罪臣,不能被草草斩首于此。再说,私通犬戎一事牵连甚广,更需好好调查。我觉得,出卖汉人的犬戎走狗,可不止他一个。”
“好。”李承宣欣然答应,而后故意看向江之野:“去送皇后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