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黑透了。
“呜呜”的风声好像有鬼魂在哭,原本凄凉的景象,一时间变得可怖起来。
叶安年即便坐在车里,还是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回去吧?”江竹敲了敲车壁,问叶安年。
“嗯。”叶安年答应了一声,又问,“明天再来好不好?”
“你不害怕?”江竹讶异,他以为这样的景象叶安年定然是会害怕的。
“有点。”叶安年老实回答,“但还是要来。”
江竹有些闹不懂了:“这破砖烂瓦的,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看。”叶安年道,“来吧。”
“好,来。”
江竹自然答应,他们大老远赶来,就是因为叶安年想看,既然来了,就让他看个够呗。
赶着马车又回了之前那个村子,两人摸黑找到了老头儿的房子。
江竹让叶安年等在车里,自己下去敲门。
不多时,房门就打开了,老头儿站在门口,看见江竹并不惊讶。
“就知道你们要回来,先进来吧。”
江竹谢过老人家,把叶安年从马车上扶下来。
两人随身只带了些饼子和点心做干粮,叶安年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老头儿,当做他们留宿一晚的报酬。
老头儿却不肯收:“破家破院的,哪值得了那么多钱?你们住就是了,左不过多添双碗筷,不费事。”
说话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拉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见三人因着一张银票推来推去,朝老头儿翻了个白眼,一把将银票抢了过去。
“蠢的很!人家愿意给,你拿着就是,不然人家觉得麻烦了咱们,反倒睡不安稳!”
老头儿被骂了两句,闷头抽烟,不说话了。
江竹打了句圆场,牵着叶安年进了门。
老两口正巧在做饭,锅里“咕嘟”“咕嘟”的煮着什么。
既收了钱,老婆子脸上的笑都亲切了起来,让两人进屋里坐着,自己在灶房忙活。
屋里摆的是一张炕桌,老头儿叼着烟袋盘腿坐在炕上。
叶安年闻不得烟味,折腾了一天,胃里翻腾的厉害,脸色也白了下来。
江竹赶紧带着他出去,没走多远,叶安年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今天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嘴里都是酸苦的。
待那股难受的感觉过去,他有些脱力的靠在江竹身上。
江竹轻轻给他拍背:“好些了么?”
叶安年闷闷的“嗯”了一声,下巴枕在他肩上,轻舒了口气。
“你说你,干嘛大老远的折腾这一趟?”江竹心疼他,忍不住埋怨。
“要来的。”叶安年却道,“这对我很重要。”
“怎么,想看看我当年屠的城有多惨烈?”江竹打趣。
“不是的,不怪你。”叶安年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了。
又过了一会儿,江竹拍拍叶安年:“进去吧?我跟他们要点温水给你漱口。”
“你要是受不了烟味,咱们就在外面吃。虽然饭菜可能不大合你胃口,也要吃一点,等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
两人正要进去,那老婆子就拿着锅铲走了出来:“这是咋了?怎么在外头待着?”
江竹便跟她解释了一下。
老婆子一听,眉毛就竖了起来,冲进屋里一把夺了老头儿的烟袋。
“就说让你少抽点烟!那哥儿怀着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