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连块蛋糕都没得分。
我捏一块长餐桌上的甜点放进嘴里,甜倒是不甜,腻也不腻,就是分量太小,不够塞牙缝的。我现在身体不错,也不是整天喝汤喝粥的病秧子了,吃这些哪里填得饱肚子。
交际场合,吃东西的少,讲话的多,我躲在这里大吃特吃,免不了被路过的侍者打量。舞曲已经换了许多首,张耀年也已经讲过了话,酒过不知道了几巡,张明生还没有出现。而我却已经挑挑拣拣地吃饱了。
我决定去卫生间洗一下手就离开。
离开最明亮的大厅,我一下子走入寂静的走廊,灯光明净,四处无人,时不时有侍者或落单的宾客走过,开一扇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门。我巡着方才在别人口中问到的路径,七拐八拐,在一扇扇相似的门中迷失。不干不净,也不会一下子死的。我站在路中,马上就要放弃洗手的念头。
路过一扇开着点缝的门时,我忽然听见一声哼叫。
男人的哼叫。
听起来含糊,甜腻,像是在享受什么痛苦又快乐的事情。
我是成年人,就算没上过床,也看过色情视频。况且,我是有过性生活的人,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附近有人在做爱。我自认有一定的道德底线,思想也较为开放。张明生过生日不开心,总得有人在这天替他开心吧。而我呢,只需要尊重他人的隐私,放慢脚步,悄悄地,悄悄地离开。
“哥哥......”那年轻男人的声音骤然高亢起来,听起来格外熟悉。
我的步子一下子僵住了。
那是詹韦清的声音。
他竟然在张明生的生日宴会上中途离场,找了个空房和人交合。他不是一心恋慕张明生的吗,怎么会这样。
正当我呆滞时,一个念头犹如闪电般击中我。
詹韦清刚刚喊哥哥。
而张明生也离场许久,不见踪影。
难道。
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画面:张明生怀抱詹韦清,二人相互依偎。
那八年,张明生一直豢养着詹韦清的癫狂和爱慕,不仅没有划清界限,还一次次在明面上帮助他。就算借钱诱詹韦清继续加深赌瘾,可那也是令詹韦清更离不开他的手段。
谁会嫌弃可以利用的人太多呢?
我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不知道是要向前一步偷窥,把一切看个清楚,还是转身离开,抛下从前的所有回忆,重新开始,重新过自己的新的生活。
正当我快要脚底生根,原地化作一棵树时,颈后忽然一片冰凉。
有什么东西抵了上来。
我不敢轻举妄动,只略微偏头,想用余光打量,而后,旋身一个后踢。
我转过身,正看到张明生骤然后退两步,轻松躲开,手里端着的玻璃碗中掉出来几颗紫葡萄,滚在地板上,还弹了一下。
“哇,好身手,下次我要长记性了,这种惊喜呢,不能跟警察玩的,”张明生站定,压低声音,“有机会我也想和你比试,但是在这里,恐怕会坏了别人的好事。”
张明生应该也发现了,此处有人在过性生活。
房内的呻吟一潮高过一潮,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我刚才踢人后那重重一踏,竟然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们。做这码事真的有那么快活?
我看着张明生的脸,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在这里?”
“那,”我转过身,指着门缝,“那里面是谁?”
“为什么一定觉得里面应该是我,”张明生第一次露出迷惑而无奈的笑容,他将玻璃小碗塞进我手里,走向门缝,往里面望。
“喂!”我伸手去抓他肩膀,放轻声音,“偷窥啊你,当心眼睛坏掉。”
就这么一靠近,门缝里的春光,也被我一眼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