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他紧紧盯着我,好像想从我的脸上找到答案。
“我讲的有什么问题,”我回望过他。
“没问题,”李译讲,“但不像你。”
我没有继续搭话。
“他说的那些事,你之前知道吗,”李译继续追问。
我迎上李译的目光,依旧没有回答。
李译与我对视了一阵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与我擦肩而过。
我想,他应该要恨我好一阵子了。
张耀年已死,张明生就变成了张家唯一新的掌权人。张耀年防他这么久,想把他调教成听话的傀儡。假如有可能,他说不会和张明生调换身躯。
不过,那都是徒劳的空想,他最后还是死了,将一切拱手让人。
张明生答应重启对当年的案件,也表明会对父母的起因追查到底。
这一下,警方查案也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我作为见证事发经过的警员,一整天都在警署接受问话和调查。等我走出大门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我忽然觉得无处可去。
李译,他恐怕不想见我。
珊珊和师母,我不敢见他。
张明生,张明生。
到了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和他也已经没有理由再见了。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去福利院看看张小元时,一个扎着马尾的便衣警员朝我走了过来。
“咦,师兄,你是今天在案发现场的那一位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左边脸颊有一颗小痣,看起来似曾相识。
“是啊,你认得我吗?”奇怪,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我当然认得啊,听说你今天好英勇的,子弹飞过你头顶,你也没有怕!”她很雀跃,声音清脆。
“我也怕的,只是不好临阵脱逃,”我跟她开玩笑。
“麻烦你给我签个名,”她摊开手中的笔记本,又抵过来一支钢笔,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又不是名人,签什么名,”我笑着推开。
“名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敬佩办大案的警察,”她努了努嘴,“我跟朋友都发过誓的,要做港岛的神探!”
听到她这句话,我忽然记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在法医那里,在死者资料上,在太平间里,在高大哥给我的薄薄一沓资料上。
我曾经也调查过她,他们。
出自一个警校,都是同学,工作后在不同的部门,时不时还会聚餐。
但他们的履历实在清白,所以我也明白,他们死得有多无辜。
她是杀警案中的第四个受害者,此案中第一个受害的一线警员。
看着她阳光稚气的脸,我一时有些说不住话。她还活着。
真好,她也不会死了。
一个执着于查案,有些大抱负的年轻人,或许她当初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
她觉察到了我的反应,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收回了笔记本:“既然师兄不想,我也不勉强。”
我笑一笑,接过她的笔记本,在上面签上了四个字。
“注意安全?”她捧着本子,看一眼字,又看一眼我。
“我是希望港岛少一些大案的,”我朝她眨一下眼。
她的脸登时红了,开始辩解:“不是,师兄,我不是希望有罪犯出现的,我只是,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