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是如今的未来,但不是杜撰的’谶‘,殿下是真的能看到?”
李玄霸笑了笑, 漫不经心地落子:“你想问什么?问范阳卢氏的未来?”
卢赤松道:“魏晋高门大多衰败, 连王、谢门阀都不复存在, 范阳卢氏又可能长兴不败?”
卢赤松轻轻落下白子。
李玄霸道:“那范阳郡公想要问什么?”
卢赤松道:“我想问李唐的寿数。”
李玄霸失笑, 差点把棋子打乱:“我说三百年,你信吗?”
卢赤松沉默了一会儿, 也失笑:“我信。”
卢赤松将手中白子都收回棋罐,起身拱手道:“晋王殿下棋艺高超,下官已输。”
李玄霸看着棋盘上刚开始不久的棋局,再次失笑。
他将棋子丢回棋罐,道:“郡公陪我散一会儿步?”
卢赤松直起身体:“是。”
李玄霸起身理了理衣袖和衣摆,对卢赤松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朝着湖畔竹林小道走去。
卢赤松落后李玄霸半步随行。
暑气渐重,竹林里却十分凉爽。李玄霸进入竹林前,还披了一层薄衣。
宽大的衣衫拢在肩上,空荡荡的袖口轻轻飘荡,衬得李玄霸整个人更加瘦弱。
即使已经当了晋王,李玄霸的骨架上也没有挂上多少肉,还是一如既往的瘦削。
直挺挺地打量别人是很失礼的行为,卢赤松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让朝堂诸公都颇为头疼的晋王殿下,曾经大隋秦王李世民的谋主,号称“算无遗策”的太原郡王李玄霸。
卢赤松道:“齐国公离开京城前,下官为齐国公饯行。齐国公曾叹息晋王殿下太过瘦弱,不知道他再次与晋王殿下相见时,晋王殿下会不会长得稍壮一些。”
卢赤松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提起此事,但突然想到了,就提起了。
朝中所有公卿都不傻,即使日日盼着李世民与李玄霸反目,但“双生子”这个存在本身就充满着神异感,让他们本能地知道李世民和李玄霸的感情恐怕是很难离间的。
何况李唐的天下几乎是李世民一手打下,百姓都信服李世民,李世民的声望极高,不需要忌惮他人。李玄霸又是个病秧子,怎么想都是帝王最不会忌惮的那种类型。
卢赤松也明白。
他知道高颎是李世民和李玄霸最敬重的老师,所以高颎离京前,他前去向高颎讨教李玄霸的性格。
皇帝的性格他是不敢问的,但问了晋王的性格,就相当于问了陛下。
高颎却只叹气,对卢赤松的询问闭口不言,而是叹息李玄霸太多病。
卢赤松一直想着高颎可能暗示着什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李玄霸脚步一顿,披在肩上的宽大绢衣轻轻一晃,然后他再次迈步。
“高老师一直很担心我的身体,我知道。”李玄霸道,“恐怕我要令高老师失望了。比起锻炼身体,我更乐意多睡一会儿。若高老师还在京中,恐怕会责备我太过惫懒。”
卢赤松道:“高公以前责备过晋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