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就差一毫米。”
森鸥外忽而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还十分愉悦地鼓起了腮帮子,和刚才因为剧痛而蹙眉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心想,黑泽莲果然下不了狠手。当时他用枪抵住的虽然不是致命的部位,但黑泽莲心软,在开枪的瞬间又偏移了位置,他受的只是轻伤。.
“他对我下不了狠手嘛。”森鸥外非常开心。
尾崎红叶忍不住开始打击他:“他对所有人都下不了狠手,拦他和追杀他的人,都只是被打中了腿或者肩膀,除了鸥外大人你之外,没人昏迷。”
也就是说,对森鸥外下的是最狠的手了。
森鸥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闷闷地哼了一声。冷场一分钟后他又补了一句:“我是首领,受的伤当然严重一点。”
算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平复刚才空欢喜带来的轻微失落。w.
尾崎红叶在病床边上坐下,看了他许久,才开口问道:“鸥外大人,让黑泽君去当卧底,真的没问题吗?”
森鸥外默然。
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掌慢慢地垂落,他看清了上面清晰的掌纹。黑泽莲替他看过手相,说他的事业线很成功,生命线也很长,但是没有感情线。
他不听,按着黑泽莲的手,强行将两人的手掌交叠在一起,说要共享黑泽莲的感情线。
现在看来,他那时幼稚的简直像个三岁小孩。
黑泽莲性格温柔,除了在被质疑审美时会跳脚,其余时候几乎没有暴躁过。
在思考尾崎红叶提出的问题时,他想起了很多零碎的时刻。
他贴在黑泽莲身后,在他后背落在轻轻一吻的时刻,他用手术刀抵着他的心脏、他的喉部的时刻,他坐在落地窗前给黑泽莲写邮件找表情包的时刻,他们结伴去看一场文艺又忧伤的电影的时刻,他给黑泽莲和爱丽丝各买一支冰淇淋,但故意弄错两人偏好的口味的时刻……
都是些很零碎很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跌宕起伏的人生中,真的无足轻重,但他对此念念不忘。
一如那人冰冷的手心,温柔的红眼睛。
“红叶君为什么就这么断定黑泽君是去当卧底了?”森鸥外轻声叹气,“兴许人家是跳槽了呢。”
尾崎红叶给了他一个“你少来”的眼神,挑了一下眉:“鸥外大人的心思,我虽然不能完全猜透,但还是能猜到一点的。”
在最优解里,黑泽莲是卧底黑衣组织的最佳人选,从各个方面来说。
森鸥外做了一系列的计划和判断,反复权衡利弊,方案被他建立又推翻了好几遍。
如果能给黑泽莲一个随心所欲的选择,他知道黑泽莲一定会选择政府军或者武装侦探社,总之,不会愿意和港口黑手党扯上什么关系。
那孩子向往光明,也希望自己纯白无瑕,始终生活在阳光和鲜花里,永保一颗赤子之心。
绝对不可能,想都别想。
森鸥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他承认自己在看到黑泽莲对福泽谕吉流露出想要加入侦探社的渴望时,打从心底产生了一种恼怒和……嫉妒的情绪。
即便黑泽莲因为债务和承诺,不会背叛港黑和他,但是也很难对港黑产生像他对港黑这样的感情了。
除了忠诚,再无其他。
可他要的不仅仅是黑泽莲的忠诚!
而现在派黑泽莲去黑衣组织卧底,横在他们中间的是琴酒,黑泽莲的兄长,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港口黑手党和黑衣组织,从行事作风到目的,都不算什么好人,pk不出什么优胜。
万一黑泽莲自己想明白了这一点,在琴酒和他之间,选择了前者,那他岂不是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