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抱着竹夫人在屋子里停了一会儿蝉鸣,和后院的嬉闹声,捉摸着差不多了,就让两个小丫头替自己捡些漂亮石子进来,说要做山水用,如此一来,奶娘周氏回来听到蝉鸣声未歇和丫头嬉闹也不至于生气。
周氏很快就端着今天的酸酪回来了。
大夏天的这一碗酸酪可真是不容易,几乎要日日用新鲜奶发酵,隔了天就臭了。
南方的牛羊少,即使是霍家这样的大户,牛也是稀有的宝贝,数目并不多,更别说提供日日取奶的母牛了。
霍家的酸酪用的羊乳,江北也没有养羊的习俗,羊也是王夫人陪嫁带过来的,过来之后,王夫人日日一碗羊乳从不落下,等霍思城出生后,也跟着母亲喝羊乳,喝得小小的一张脸圆乎乎的,能跑能跳,比家里那几个后出生的男孩子要健壮的多。
周氏端着奶白色嫩嘟嘟的一碗酸酪进来,陆瑶已经提早一步放下了竹夫人,自己趴在小窗边看天。
周氏笑眯眯地给陆瑶讲今天的酸酪放了半勺蜜,尝起来甜丝丝的,哄陆瑶自己来拿。
等陆瑶自己接过青玉小碗用银匙吃起来,周氏才望向陆瑶身后小窗外,依稀可见两个小丫头正蹲在大树下边说笑边弯腰挑选着什么。
周氏收了眼,没说什么,反而给陆瑶说起出去一趟从外面听来的新鲜事来。
病好后女公子被困在床上不得出,夫人又不舍不得让她看书伤神,周氏心疼这个孩子,有心想给她找点事做解解闷。
正好女公子对庄子上的新闻趣事好奇,她每日出去的时候便专门听了一耳朵,回来讲给她听。
“您猜奴刚才出去听着个什么?咱们庄上啊,昨晚捉了几个外面来的盗贼,晚上去偷牛棚,怎料我们那守牛棚的童儿晚上贪凉不肯回家和一屋子兄弟挤,就睡在牛棚里的,正好给叫出来。”
陆瑶慢慢吃着酸酪,闻言便道:“是谁捉了他们的?牛棚里的童儿受伤了吗?”
周氏捉住她的手,擦了擦上面的奶渍,道:“您小小年纪,就是菩萨的心肠了。捉他们的自然是庄上的武夫部曲们,他们就住在半里外呢,那小童儿才六岁,杀了他也没用,强盗自然懒得杀,先顾着逃命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道:“最近外面乱糟糟的,那些北佬被胡人打怕了,都往咱们南边跑,那些有钱的官大爷王孙公子们自然是有钱过江,去更富庶的吴郡了,剩下那些不如的,不就堵在咱们这儿了。
他们从北边逃命来的,身上带的吃穿少,到了咱们这儿,不就得想法子弄吃喝。咱们老爷早叫了附近几个族的乡老丁汉在附近守着,庄上的青年汉子们也都装备起来了,就防着那些北佬来当强盗呢。你瞧,这不就抓到了。”
周氏又絮絮叨叨说起另外那几房姬妾的少爷们争笔筒的事,话题渐渐绕开了。
下午陆瑶的两个丫头跑出去一趟又跑回来时,陆瑶就看到其中一个蹲在门口悄悄擦眼角。
陆瑶将人叫进来问了,才知道,昨晚住牛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