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阮温老贼为何降她,却不降我?”
这下满座的人脸色一苦,最后还是谢恺身边一亲信道:“当初我等进京时,与阮氏无私交,阮温清高,建康皆知,不独为将军啊。”
这话谢恺早就听过了,他也不是不理解这个,但是他想不通的是,“阮温既然清高,那他为何降霍思城?莫非在他眼里,我不如霍?”
“大将军此言差矣,我等和阮温无私交,可那霍家小儿有啊。”有人赶紧道。
“哦?”
这人赶紧爆料:“在下曾是国子监博士,知道内情,当初那霍思城一入建康,就被阮温收为了弟子。霍思城有段时间日日前往阮温宅上听训,二人是师徒之谊,当然不比旁人。”
“哼,不过是师徒之谊,难道还能托付身家性命吗?”谢恺揽着自己的胡子,目光瞥过群臣,眼中露出深思:“我还在建康的时候就听说,那阮温除了写得一手好字,还尤其善看人相面,命理玄学,诸位如何看呢?”
“相面是相面,那阮温若是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当初在建康怎么没看出将军的前程?将军何须为此烦忧。”话音落下,一个白袍的年轻男子走进大殿,他丝毫不为自己的迟到感到羞愧,反而十分自得地朝谢恺一鞠躬,就自己找位置坐下了。
谢恺也不见生气,反而对此习以为常。
等这人坐下,他才扬眉道:“陈伯,你有何说法。”
“依我看,阮温等人投降霍思城,不是因为主公面相不如霍思城,而是因为主公主动为霍思城制造了机会。”
“嗯?”谢恺的眉头一皱,但是还是忍着没有发怒。
因为他从建康撤军后新收的这个谋士,的确有些本事,常常语出惊人,看似处处得罪人,但是却经常说中真正的要点,让他每每当时大怒,忍不住让人把他抓起来,事后一想,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很有道理,把人放出来。
随着这人的建言越来越多次踩中正路,谢恺对他也越发看重。
此刻,这个叫陈伯的人见到主公面露不悦,也丝毫不见害怕,反而十分镇定道:“主公之过在于治下不严,这一点,早在第一次见过主公时我已经说过了,就不再表,我此次说的,是主公从建康撤离时留下的大患。”
“你是说那十五万杂兵?”谢恺迟疑。
“就是这十五万杂兵,主公当初进攻建康的确靠这些人建功不少,但是主公离开建康时不得不舍弃这些人,这些人在建康附近留下,为祸一方,建康周边几郡也必定深为其扰。此时霍思城再趁机带兵南下,替周边几郡治理了这些兵祸,阮温等人怎能不感激她。再加上之前两人曾有师徒之谊在,阮温投入霍思城账下,乃是水到渠成。”
谢恺皱眉:“可是那十五万杂兵我是不得不弃,若是不弃,那现在他们扰乱的,就是我等治下了。”
“是极,所以我只说阮温投靠霍思城是主公之故,而未说主公此举有错。霍思城得到阮温已成定局,非是天授,而是人为,与将军的资质无关。如果真要寻根究底,主公最大的过错,就是一开始征兵之时太过简单粗暴,还是那句话,治下不严,以至于他们事后闹出这些乱子。主公若想蒸蒸日上,长治久安,就应当严刑重律,管束手下。”
说到这里,陈伯深鞠一躬,道:“陈伯一心只为主公大局计,若是触怒了主公,陈伯只当是为了主公,死又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