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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那一尊旧神, 抬头瞧去, 那莫名的压迫感也不复存在。

江云稷都忍不住松了松手脚,只觉得手脚上那无形的镣铐尽数被褪去。

可手脚宽松了, 他心头积压的巨石却仍然存在, 这会儿沉甸甸的搁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江家——”他忍不住开口。

江家?

潘垚朝江云稷看去。

话在口边了, 江云稷却不知如何再继续, 那白布蒙住的眼下有着茫然。

“咳咳, 咳咳——”秋风吹来,他被呛咳了两声。

“族长。”有护卫担忧地喊了一声。

“我没事。”江云稷握拳抵着唇, 压抑着喉头的痒意,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抵抗过这一阵的虚弱,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风一吹,有冷冷的凄寒。

“道友也瞧到了,”江云稷凄笑了下, 有些许的自嘲,“我道心已破,修为就像破漏的袋子,一日少过一日,如今病体沉疴,不过是上天对我的惩戒。”

“可我江家——”他哽咽了下, “我江家何辜?”

潘垚沉默了下。

江家无辜,可那一城被炼做血煞的百姓更是无辜。

抬眸瞧去,此处小观不止江云稷一个江家人,江家是赊刀人,护卫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刀,潘垚曾在江家的祠堂中瞧到过,那是一柄偃月弯刀。

此时,护卫手中拿着偃月弯刀,一身的劲衣,瞧着江云稷的眼中透着担忧。

而那弯刀还未染上岁月厚重的痕迹。

潘垚瞧了瞧自己的手,此时,手上虚无的痕迹更加明显了,得更费劲一些凝神,这才让她瞧过去是正常模样。

……

前两日时候,在赵大宝的屋子里,潘垚瞧到了他去七星宫拿的谢予安旧物,其中有一方罗盘,她瞧到后,很是惊诧。

罗盘似金非金,似玉又非玉,底色是带着晕光的黄,不亮不透。

这罗盘她见过,在江家的祠堂里,它和江家记录修行谶言的手册搁在一处。

只是,那时它已成了灰蒙蒙模样,残缺了一角。

也因此,此物气机有损,不再不凡,只是一方古董旧物。

那时,潘垚还惋惜这一方的好罗盘,说炼制此物的人修为不凡。

哪里想到,这竟然是玉镜府君的旧物。

……

秋风卷着落叶刮过石板地,一片片枯叶像是蝴蝶一般,江云稷的视线看向这一处。

他剜了眼,可心眼还在。

眼睛瞧不到,心中却仍能感知。

日头西斜,秋日的日光也晒人。

“族长,”一身劲衣的江家汉子不放心,瞧着江云稷被晒得微微发红的脸,眼里都是担忧,“不然,属下再去求求这姑娘,她瞧着便是个心软的。”

“怎么求?”江云稷问。

怎么求?

汉子为难了下,吞吞吐吐。

“不然,我去喊上老娘和家里的小子?让她们一起求着去?”

赊刀一族说是修行中人,更像是走江湖的,常年和人打交道,更知道什么样的人最让人心软。

必须是年纪大和年纪小的!

没瞧到蜂麻燕雀中,行骗的老手都是老幼妇孺么!

“就是有些臭不要脸。”

江云稷气笑了,“你还知道这是臭不要脸的昏招啊。”

他弹了个脑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