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栖没有将此事告诉孟社,孟社便以为导演晾他在冰天雪地里四个小时是因为想要捧男一号臭脚,却不知这只是他对明栖反抗姜灏泽的一个小教训而已。
如今听着这比蛇的毒液还阴毒的嗓音,明栖垂下的睫羽颤了颤,没了那天晚上的惊慌失措,声音平缓又冷静:“你可以试一试。”
扬起脸,他一双含情眼望着他,薄唇浮现没有笑意的弧度,温声细语:“反正我烂命一条,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姜灏泽的脸色一黑。
…
从姜家别墅离开,明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雪地里。
望鹤山别墅因偏僻才得幽静,加上现在是大年三十的下午,根本打不到车,明栖也没想着麻烦孟社来接他,而是顺着城区的路一直走。他手里有把伞,是望鹤山的保安看到下雪了以后递给他的,它替明栖挡住了大半的风雪。
明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握着伞柄的手已经冻得僵硬,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冷风钻进四肢百骸,但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含着高烧复发的灼热。智告诉他不该这么继续走下去,但明栖依旧近乎自虐地一步步往前走。
冬天的夜来得快,天穹很快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灰。路两侧的灯亮起,照得明栖形单影只,看上去愈发可怜。直到跑车的呼啸卷起地上的雪层,从明栖的身后而来。黑色的柯尼塞格降下速度,如无声收起爪牙的巨兽缓缓停在了他的身侧。
“明先生。”低沉的嗓音让明栖迟钝的脑子再次转动起来,他睁着一双泛着雾气的眼睛,偏头看过去,见到柯尼塞格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五官堪称昳丽的脸来。
零下一两度的天里,郁钦州在车内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两颗露出大片冷白色调的肌肤和轮廓清晰的锁骨,左手臂随意地搭在窗沿,食指曲起轻轻敲响了方向盘。
慵懒随性的贵公子注视着明栖的双眼,不问他为什么几近狼狈地行走在雪地里,只是问:“搭车吗?”
明栖看着仿佛看不见尽头的长道,感受着从车窗内钻出来的暖气,冻得僵硬的血好似都恢复了流动。
他张了张嘴,低头看了眼没有任何消息提示的手机,沉默半晌,忽然笑了一下,声音像是含了沙子的沙哑:“麻烦郁先生了。”
没错过明栖的小动作,郁钦州只扬了扬眉,说了句:“客气。”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又关上,男人的眸光划过青年微湿的黑发,从储物箱内拿出了干净的毛巾扔给他:“擦擦吧。”
明栖垂着眼眸看着毛巾,柔软的触感让人猜到即便是块毛巾应当也价值不菲,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说了声谢谢。将毛巾覆在头上时,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我给您转钱。”
陡然听这么一句,郁钦州勾了勾唇,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差你那点钱?”
明栖哑然。
他想,郁钦州当然是不差钱的。上个月郁氏易主,归国不久的郁家大少爷一跃成为掌权人。现在郁钦州的身后是千亿江山,怎么看得上一条毛巾的钱?但对于明栖来说,却不能无缘无故地占郁钦州的便宜。
两人没再提毛巾和钱的事情,明栖沉默地将头发擦干。暖气让他的脸色看上去更加红润,身上也冒出了一层薄汗,他扯松了围巾和帽子,但还记得自己发了烧没把口罩摘下来。
车辆行驶在街道上,很长的一段路程里郁钦州都未主动挑起什么话题。明栖和他不算熟,自然保持沉默,直到他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画面也开始逐渐模糊,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郁钦州的袖子。
未触碰到,人就没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