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川听出路西楼有要倾诉的意思,便哦了一声问,“怎么说?”
“以前每次过生辰,他们都会带我去镇子上玩,所以村里的孩子都羡慕我。”提到路父路母,路西楼眼底带笑,声音都变温柔了,“有一年生辰正好赶上镇上办庙会,爹娘专门空出一天带我去逛庙会。”
“今日酒楼遇到的那个小孩,他也想去庙会玩,但他父母尚且有事,就拒绝了他。”路西楼笑起来,语气笃定,“如果是我阿爹阿娘,他们知道我想去庙会玩,那一定会带我去的。”
这几个月里,霍青川见过很多种不同样子的路西楼,可他还从没见过眼前这样子的路西楼,他笑得很温和,如同被阳光笼罩,让人觉得温暖,不像平时那般明明是笑着的,却总让人觉得他游离人群之外,很虚浮。
霍青川想,路西楼过去一定过得很幸福。
方玄正虽然没说路西楼过去是什么样的,但方玄正见到路西楼时,他已经是城中乞丐了,经常食不饱穿不暖,还常常被欺负。若是父母双在,路西楼必然不会落得这个下场,霍青川识趣没有多问。
然而他不问,不代表路西楼会不说。
“可惜我生活的地方发生旱灾,又遭遇蝗灾,大家不得不收拾行李逃难。”路西楼笑容苦涩,话却说得很直接,“阿爹阿娘也死在了路上。”
路父已经去世一年了,路母也走了快一年了,路西楼还以为他能平静地说起这些,但一想到路父路母都不在了,路西楼便鼻尖发酸,忍不住想哭。
“他们告诉我江南很好,说这边的绿豆糕很好吃,还答应要给我买很多绿豆糕,可却都食言了。”路西楼低着头,感觉自己视线模糊了,“江南确实很好,比我生活的村子要好很多,但他们不在,江南好又有什么用?”
“我不喜欢江南了,我只要他们。”
霍青川猜到了路西楼经历很惨,却没想到会这么不幸,而更让他觉得慌张的,是他看到路西楼这样,心竟隐隐犯疼。
霍家也有小孩,甚至他还有亲弟弟,可霍青川在面对这些人时,尽管会哄人,却绝对不会心疼。可现在他不仅心疼,还不会哄人了,这让霍青川有些慌张。
霍青川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与人相处都只做好份内的事,大多时候也没有要与人熟络,亦或维持关系的心,然而面对路西楼时,这些似乎都被打破了。
霍青川不再往下想,他只是伸开手,放柔了声音喊路西楼,“要抱一下吗?”
路西楼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冷不丁听到霍青川这么说,他就像喝多了酒断片了的人一样,大脑空白了一瞬。
霍青川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抱不抱?”霍青川重复了他刚才说过的话,“心情不好的话,拥抱一下大概会好受一点。”
路父去世时,路西楼哭了很久,路母明明难受得不行,却还伸手将他搂进了怀里安慰了许久。后来路母去世,路西楼还是哭了很久,可这次却没有人会抱着他安慰了。
霍青川这句话戳中了路西楼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不再去想那些有的别的,遵循了内心最真挚的想法,扑进了霍青川怀里,用力抱住了他。
霍青川回抱,手轻轻地拍路西楼后背。
迟到了快一年的拥抱让路西楼再也忍不住,他没再控制情绪,放任自己难过,嗓音很快沙哑。
“师哥。”霍青川的怀抱很温暖,暖得路西楼眼眶发热,泪水不听话地往外溢,“我很想他们。”
霍青川没经历至亲离世,见识浅薄,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如何安慰人,便不停地拍路西楼后背,像哄小孩似的,说话的声音也温柔得能腻出水来,“没事,师哥在呢。”
前一晚路西楼哭了许久,终于将心里的郁闷发泄干净,可第二天醒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