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茉芸轻啧了一声。自家这儿子是真不识相,没看见梁恪言在?旁边吗?
周行敛:“啧什么啧呀妈,我就随便问问。”
周茉芸微微笑着,强行拽过周行敛的胳膊:“他今天喝的有点多。”但这也确是实话,上次一事之后,梁周两?家的往来都变浅淡了不少,周茉芸是真不想放弃梁家这大?靠山,好不容易得到一张年会邀请函,自然要?借酒一笑泯恩仇。
电梯里四人盘踞两?边。周行敛皱着眉一直盯着柳絮宁,片刻后,突然拔高音量:“你哭过了啊?”
周茉芸下意识也去?看她的眼睛。
柳絮宁条件反射地撇开头,可这一幕落在?周行敛眼里就是一种无声的正确答案。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酒隔:“你为什么哭啊?”他不解地去?看周茉芸,“你刚刚不是还说她终于体验了一把众星拱月的感觉,肯定要?高兴死了吗?”
天哪,周茉芸想让她儿子死了算了。
偏男人发起酒疯来实在?癫狂,他的头像被?逗猫棒吸引,扭来扭去?,又去?看柳絮宁,见她侧过脸去?,又不死心地凑近一步:“你这眼睛怎么那么——”
可惜话没说完,他的肩膀被?梁恪言摁住,停下的那一瞬,梁恪言挡在?柳絮宁身前,几乎把周行敛落向她的视线全部遮住。
“我——”
才冒出一个字,肩膀上的手就毫不留情地用?力,周行敛疼得都要?清醒起来。
周茉芸头疼地拉住周行敛,忍住想在?这里抽人的冲动:“恪言,他喝多了,他真喝多了,你别?理他好吗。”
电梯在?八楼停下,有一对情侣要?上来,看见里面这架势明显愣了一下,踌躇在?原地准备等一下班的电梯。
“对对对,哥我喝多了。”周行敛也讨饶。
被?梁家两?兄弟教训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酒精下头了,发酵的胆量也跟着一并降了下去?。
梁恪言这才松手。
他没兴趣和周行敛说话,只看向周茉芸:“周姨,柳絮宁不是你们饭桌上的一道菜。你儿子再敢打她一点主?意,我只能掀你们家的桌了。”
柳絮宁一怔,身前是从他颈间和耳后传来的滚烫气息,身后抵着冰冷的轿厢,两?种极致的反差在?她外露的皮肤间左右互搏。
梁恪言的这番话放到几个月前,周茉芸只会表面扯笑,暗里不当一回事。但今时不同往日?,梁家大?局即使未定,可无论未来是什么定数,梁恪言都已经成为了她永远也得罪不起的那个。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抱歉的表情,生拉硬拽着周行敛下了不属于他们的楼层。
偌大?的空间里少了两?人,却像抽离氧气的真空,只听得到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
电梯里光线明亮得像阳光过剩的透明方盒,可柳絮宁的视线里晦暗一片。
——梁恪言没动,依然站在?她面前,抬头就是他宽阔的肩膀。
眼眶又有发热模糊的冲动。
周茉芸说的没错,她终于体验了一把“众星拱月”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在?一场定义?为“happy”的聚会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愉悦。
参加所?谓的豪门宴会时,她的周围是一圈由真金白银与万千宠爱一同堆砌下长大?的千金与少爷。参加起瑞的年会时,她的周围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实力光明正大?踏进起瑞的人。
不管在?哪里,她总是格格不入的。她是黑色墙角意外冒出的小野花,不至于遭受践踏,却屡屡被?忽视。三个人的环境里,两?个人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地讲着悄悄话,偶尔爆发出几道惊天笑声,这何尝不是一种尖锐的凌迟?
自卑和痛苦像流水从她身上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