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它。
那是柳絮宁高考刚结束的夏天,他给?梁锐言买了份毕业礼物?,路过一家专柜,他突然想起,自己给?弟弟买了礼物?,那绝不能厚此薄彼,他的妹妹自然也该有一份。于是走进那家专柜,为她挑了一条手链。
柜姐上下瞧了眼他穿着?,又注意到他腕间和手上提的那表牌子都价格不菲,他手上的那一款更是限量,于是又向他介绍好几款,说几条一起戴才好看。
梁恪言无所谓她口中的好看,但?他也觉得可以多买一些任妹妹挑。
可送给?她后,他从未见她拿出?来过,她的手腕上也只?戴着?和梁锐言一模一样的手串。
倒是专情,长年累月都没有想要更换的想法?。
梁恪言于是顺理成章地?忘记了这件事。
时至今日,他又在她手腕上瞧见这份古早的毕业礼物?,也不知心?中是何情绪。
“都怪你,我没有手串了,不习惯啊,只?能戴这个?了。”
记忆被她的下半句话拉回?。
怎么就怪到了他的头上?
紧绷着?的脸在此刻终于有了点笑意。梁恪言不再说话,只?拉着?她往外走,倒是柳絮宁,酒精打开了话匣子,回?程路上只?有她一人的喋喋不休。
梁恪言第一次为她的话多而感觉到耳朵疼。
夜色里的云湾园被安静笼罩。
半拖半拽着?柳絮宁下车,在玄关处换鞋也显得费劲。
梁恪言在她面前半蹲,去解鞋带。
眼前昏昧一片,柔软的长发随她的低头晃荡在他的耳垂与后颈。也不知她今天喷的什么香水,一股奶油硬糖的味道。
梁恪言指尖一顿,只?觉得这痒意和她靠近时的气息如燎原之火从头顶烧至脚尖,把?人的理智一丝一扣地?从身体?中挤出?。
“你怎么不开灯呀?”她好奇地?问。
因为他不想开。开灯必然引起旁人注意,这旁人里有谁,这栋别墅之内又有谁存在,他不知道,但?无论是谁,都请不要来打扰这段独属于他和她的时间。
轻轻一抽就能松开的鞋带在梁恪言掌心?里静静待着?,就似他和她的关系,破局之法?简单轻松,大不了分崩离析而已,原定?的结局不就是如此。
可他偏偏不要,他偏偏要执迷不悟地?站在悬崖边上,在一团乱麻之中与她屡次纠缠。
“你怎么不说话。”她脚尖动了动,被他一把?扣住脚腕。
“别动。”第一次伺候人,不太习惯,所以耐心?稀缺。
他语气算不上好,甚至有点凶,柳絮宁不大高兴地?看着?他:“就动就动!”
梁恪言抬头看了眼她,柳絮宁气势弱下去:“……好吧,不动了。”
他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又将她的短靴放置归位。
刚走到房间门口,腹腔之内一股异样的感觉上涌。柳絮宁突然用力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往房间里走,凭着?记忆撞开厕所的门,倒在马桶边吐。
梁恪言面色一凛,快步跟上去,蹲在她身边,轻拍她的背。
“别、别看……”她另一只?手无力地?扬起,去遮梁恪言的眼睛。
冰凉的掌心?虚虚覆盖住他,眼前视线半虚半实?,梁恪言依着?她说好,只?在没有遮全的视线之中抓住她垂着?的长发,握在掌心?之中。
吐完,柳絮宁没了力气,四肢像刚从酒中捞起,浑身使不上一点劲儿。她坐在地?上,嘴边和头发丝上都有酒渍沾着?。梁恪言抽过洗脸巾,沾湿之后,轻轻在她脸颊上擦拭。
浴室里明亮的灯灼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