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主子是何人?”林梦秋才经历了徐铭杰的事, 这会整个人都紧绷着,对突然出现的小太监有着极强的戒备心。
小太监瞧着很是机灵,一双圆眼呲溜的转, “世子妃放心, 我们主子与世子交好, 而且已经差人将小侯爷引走, 您往这边请。”
这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了, 林梦秋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回头去看,徐铭杰确实没有追出来,而且小太监提到了沈彻, 瞧着也不像坏人,留了个心眼仔细的交代了小宫女一番,才跟了上去。
林梦秋跟着他先是往东出了景和门,再一路往南,她边走边在袖子里摸发簪。
前世出事后,她便养成了习惯,总会在身上带些尖锐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若是一会真有歹人, 她也绝不会让对方占了上风。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小太监才停下了脚步,笑眯眯的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世子妃请。”
此处并非前殿,顶上也无匾额, 只知门外的守卫森严, 林梦秋虽看不出这是哪里, 但能在宫内能通天还能拦下徐铭杰的,光是猜也知里面之人身份不低。
看出林梦秋的迟疑,小太监也不催促,维持着恭敬的姿势,耐心的等着她。
人既然都已经到这了,她逃是逃不了的,只希望方才那小宫女能及时回去告知曹皇后,想着便抬脚往里走。
步入殿门,里头别有洞天,虽不如坤宁宫的雕梁画栋却处处种着松竹花木,看着十分的雅致,最为秒的是,雅致随性间又透着考据。
而且与殿外的守卫森严相反,里头没什么人,偶有走动的也都是小太监,甚至连宫女都鲜少有见。
小太监并未带她去正殿,反倒是绕过穿堂到了西次间,刚一站定她就闻到了淡淡的药香,与沈彻身上的味道不同,但又有些许相似。
连屋内都充溢着药香,此宫的主人定是久病,这人是谁,又为何要帮她还要见她。
不等她细想,进去通禀的小太监已经出来,躬身请她进屋。
林梦秋进了西次间才发现,这是间藏书房,齐整的摆放着好几排的书架,上面的书更是井然有序,由此得见这的主人定是个严谨细致之人。
她刚想问接着往哪里走,回头一看小太监早已不知去向,屋内只剩她一人。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听见书架的深处传来一个声音:“既然来了,不妨进内一叙。”
清朗儒雅,让人听着就颇有好感,林梦秋犹豫片刻才继续往里走。
越往里走越是开阔,是个书房而且布置的很是雅致,与沈彻的屋子截然相反,她四下看去可奇怪的是并不见方才说话之人。
这样的静谧让林梦秋有些不安,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袖中的发簪,正屏息静气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
她猛地转过身正要划出簪子,就对上了来人的眼。
他的面容清秀俊朗,浑身上下还有股浑然天成的贵气,一双明亮温和的星眸,此刻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弟妹,请坐。”
弟妹?
她家夫君有兄长吗?
林梦秋的脑子有半晌的空白,而后联系起方才种种,才后知后觉眼前人是谁,她迅速收起手心的东西恭敬的跪地行礼。
沈彻家中是无兄长,但他有位身份矜贵的表兄。
“臣妾叩见太子殿下。”
“弟妹无须多礼,苏禾上茶。”
林梦秋在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她动作慢了一拍,不然真要把这簪子捅出去,她可就得命丧当场了。
太子沈景安是曹皇后所出的嫡长子,还在襁褓时便被册立了太子,不仅得陛下重视宠爱,更是博文聪慧,自小便是万人心目中最佳的储君。
只可惜,曹皇后生子时正逢先帝驾崩陛下登基,她作为皇后操劳过度,险些难产,虽产下麟儿却从娘胎就带着病气,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如今已经入春,屋外艳阳高照,太子依旧披着大氅手中捧着汤婆子,面容也显得过于清瘦,想必之前闻到的药香便时出自于此。
按理来说沈彻与太子的性格截然相反,出事前他是火焰太子是皓月,出事后他是冥火太子依旧是清风,可兄弟二人的感情却格外的好。
一文一武,一动一静,外头的人都说,待数十年后太子登基,沈彻定是他的左膀右臂。
想到此,林梦秋突然忆起了前世,她记得很清楚,众望所归的太子沈景安最后并未继位,而是在她出事前半年病逝。
后被册封太子的是三皇子沈敬瑜,难道太子的死有所蹊跷?所以沈彻才会疯魔的杀上金銮殿吗?这其中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尤其是想到眼前如此儒雅温和的太子,以后将会病逝,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可是茶水喝着不惯?”太子见林梦秋未有动作,以为是她不喜,好脾气的轻声询问。
林梦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不会,“殿下的茶清幽味甘,臣妾很喜欢,只是一是走神,还望殿下恕罪。”
“那便是在想孤那弟弟了,不必担忧,他去处置舒嫔的尸首了,也是他让孤派人去坤宁宫接你,你尽管放心在这等他。”
虽然被发现走神,但好在猜错了她的心中所想,林梦秋刚想松口气,就听到了后面半句,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其他的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两只手指悄悄的扣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热,用蚊虫般微弱的声音道:“世子真的是这么说的?”
沈景安看着她发红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孤算是知道,他为何待你特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