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原是苏州知府, 姓林名剑青,我母亲宋氏乃苏城宋家嫡女,神医所说的谁?”
“苏城宋家?这不对, 你母亲是何模样, 你仔细的说与我听。”
林梦秋虽然觉得他很奇怪, 但好似没有恶意, 而且满是急色,难道他认识母亲?便仔细的将宋氏的模样描绘了一遍,听的江神医连连摇头, “她可会医术?”
“我母亲出自书香世家,并不会医术。”
“不对,年纪对不上, 长相也对不上,不是她。”江神医瞬间颓然了下来,眼里一时失去了所以光亮,好似沧桑了许多,也没了初见时的风骨,就像是只孤寂的鹤。
而且不知为何,竟然看的林梦秋内心也跟着有些许的悲凉, 不自觉的就放低了声音,好奇的问道:“您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了一个故人,你很像她。”
起初只是觉得容貌有三分像,等他带入的去想后, 又觉得两人的性格也很像, 说话时眼里永远是带着光, 让人瞧了就觉得有希望。
当年小妹在这个年纪, 也是如此的善良温和,却也坚韧,像磐石像韧丝,决定了的事绝对不会更改。
他还记得,当年小妹毅然离家时,对他说的话:“兄长,人这一生,总得有什么让她奋不顾身的人或事,我现在找到了。”
刚开始他是不理解的,觉得荒唐极了,可当灭门之灾来临的时候,他又觉得庆幸,至少小妹阴差阳错的躲过了。
只可惜,经此一别再未得见,他有的也不过她寄回来的一封家书,可不论他如何的派人去找,也没她的踪迹,他只当做她是在某个角落,像韧丝那般继续的活着。
林梦秋见他沉浸在回忆中似乎很是痛苦,也升起了几分恻隐之心,“你没事吧?”
江神医看着她有片刻的恍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就算再像,也不是他小妹,但却也因为这几分的相似,对林梦秋没了之前的暴躁。
“你只需将那本医书背默出来,我便放你们离开,不然,就永世的留在这药王谷吧。”
林梦秋觉得他这人的性子实在是古怪,一会让人觉得同情,一会又被他气得咬牙,背默这种事她如何能完整的做到。
可她也不能真的一辈子留在这,“我如何能相信你不是在说假话,而且我背默你救人,这是合作的关系,我没能确定我夫君是否安全,我是不会写的。”
江神医看上去有些不耐,但又怕她真的不写,只能带着她出门到了长廊的尽头,打开了最里面的门,就见沈彻闭着眼坐在屋子的正中央。
林梦秋一看见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匆匆的跑进了屋内,发颤的伸手去触摸他的脸颊,确定是温热的才松了口气。
“他怎么了?为何会昏迷不醒,是不是你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不过是个男子,需要如此大惊小怪吗。”他这一生都将与医书相伴,实在是无法理解所谓的情爱,有这么让人沉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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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他的小妹,当初为了个男子就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实在是让人费解。
他还想再说,见林梦秋目光发寒,凝视着他,才讪讪的不再说,他虽不赞同情爱,但允许每个人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他是我见过最狡猾的人,便是捆着也能挣脱,方才已经砸了我好几罐药,只能让他先睡会,放心,没有毒,只是……”
“只是什么?”
“他的病有些复杂,待你先将医书背默出来,我再与你说。”
林梦秋还从未见过如此对事物痴迷的人,说他怪也怪,但本质应该不坏,况且如今他们都在他手中,只能按照他说的做。
“我写也可以,但我想要与夫君住在一个屋里。”
“这可不行,你们若是串通了要跑怎么办,而且哪有这么离不开的,少见一会都不行?”
“我们已在您的药王谷呢,我们是来求医的,就算要走又能走去哪里?难不成是您对自己的奇门遁甲之术不放心,还是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
言罢,想起沈彻上回对老太妃说的理由,便紧紧的握住了他垂落在膝上的手掌,“是,我离不开他,便是少见一眼都不行。”
江神医:……
他一心研究医术,自小就很少与外人接触,从不知道女子还能如此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竟然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了。
张了几次嘴,话到嘴边都没能说出口,真是真是恬不知耻啊!
他以前是不懂的,但在她澄澈的看着沈彻时,竟然有几分明白了,若是有个人会永远热忱的爱着他,或许他也能为她放下医书。
不过也只是短暂的一瞬,很快又恢复了理智的他。
“你也不必如此激我,量你们在一块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此处阴湿,你将他带去方才你住的屋子吧,笔纸一会便让小童送来,别想搞什么花样。”
说完之后,他便大步的离开了,唯一给林梦秋留下印象的便是他那赤足,如今已是深秋,他竟是连鞋袜都不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但同时她也放心了许多,这间屋子阴湿,江神医到最后都还记得让她回那边的屋子,是因为她怀着身孕吧。
不管他到底脾气有多古怪,说到底还是个医者,秉持着初心。
林梦秋推着沈彻回到了方才的屋子,为他擦了擦脸和手心,那边小童就及时的送了笔纸过来,不仅如此还有早膳。
“师父说了,要姐姐早点写好,不然不给午膳吃。”药王谷在山谷之中不比外头,早膳只是简单的清粥小菜,好在她并不挑食,也已经过了孕吐的阶段。
比起早膳,她更担心沈彻,但不等她问沈彻何时能醒,他就动了动手指,猛地睁开了眼,寒光乍现,顿时逼得那小童连连后退了几步。
偷偷的缩到了林梦秋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他好凶。”
林梦秋对小孩子没什么抵抗力,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别怕,我夫君是极好的人。”
沈彻睁着眼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皱眉拉着林梦秋&#30340...
;手将她牵到自己身边,至于那小童,与他无关。
在问过现下的情况之后,他的脸色反而更难看了,他不喜欢受制于人,更讨厌因为自己而让林梦秋陷入被动之中。
“我们回去。”
林梦秋猜到他会这么说,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容忍自己受人制肘,但她有些担心方才江神医口中的那个只是,难道沈彻的病另有隐情?
便换了个法子,柔声的安抚着他:“我们就算出去,也得先养足体力,你带着我这个小尾巴,咱们可不能莽撞。”
沈彻平视着正好看到她的肚子,轻柔的摸了摸,不发一言,到了桌案旁开始喝粥。
那小童看他与林梦秋说话,渐渐的也不怕他了,会用那么温柔眼神看人的人,应当不是坏人。
他还偷偷的从竹篮里端了碗蒸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林梦秋的手边,“师父说,你太瘦了,每日都得吃,不然生孩子的时候会不顺。”
这也正是沈彻最为担心的事情,突然他的动作就缓慢了下来。
他的腿可以不治,但若是这所谓的神医,能有办法让林梦秋平安的诞下孩儿,他愿意忍受一切。
林梦秋没有发现他的转变,偷偷勺了蒸蛋到沈彻的碗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套着小童的话。
小童今年不过六岁,被养的很是单纯,对林梦秋也未设防,她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不仅知道了袁立等人并不在谷中,那日江鹤只带了他们两人回谷。而且还了解到谷中的事,江神医名叫江鹤,小童是他从河中救起的弃婴,当时手边正好有药材,便为他取名为冬青。
“师父总把自己关在药房内,有时候好几日都不出来,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多少人,姐姐以后是不是会一直在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