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莫劝,我意已决。”
绢丝上绣着一株晚香玉,银白的丝线交叠着,将那晚香玉修的栩栩如生。
她那日走得急。
原本受了惊,云梦泽心情好容易平定?下?来,望着远去?的身影,不知何时,他?才发觉手?中攥着郁云霁的帕子。
京城的风向也不知何时转变了。
原来儿郎们无一不盼望着嫁入恭王府,人皆知恭王殿下?是如何的风光霁月,又是声?名显赫,不出意外,待女皇陛下?退位,郁枝鸢便是整个幽朝的主。
这些时日郁云霁的名声?再度高涨,不同于先前的是,此番并非是菡王欺女霸男的言论?,而是菡王无情郎有意,菡王英雄救美男。
兴许,世道对女子是包容的,即便她恶贯满盈,到头来只许对男子稍稍施以恩惠,便会有儿郎前呼后拥。
连同他?也是如此,不,他?不算的,至少他?真切的体?会到,郁云霁的确有所?不同。
微凉的夜风将晚香玉的香味扩散,云梦泽握紧了那张丝帕,闭上了眼眸。
半月堂。
孤启指尖颤着,接过?那张和离书?。
分明是一张轻薄的纸,到了他?手?上仿佛有千斤重。
“你不愿为后宅所?束缚,这也是我们先前商议好的,今日我将它?交予你,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了。”郁云霁为他?披上一件薄衫,轻声?安抚道。
她分明动作很轻了,生怕伤到他?,可待取下?贞洁锁他?还是哽咽的不成样子。
药效猛烈,单取下?贞锁是不行的,是以,郁云霁找来一根绣花针,将他?的指尖刺破,挤出血珠来散热。
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今含糊不清,郁云霁不知晓该如何看待眼前颤着身子,捧着和离书?的人。
他?兴许是高兴坏了。
郁云霁这般想?着,与他?静默无言,忽而身前人暴起,急急地喘息着,将手?中的和离书?撕得粉碎。
粉碎的纸片纷纷扬扬,终落在地。
郁云霁轻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孤引之。”
孤启身形晃了晃,水眸望着她一字一句:“殿下?,引之走投无路,恳请殿下?收留。”
他?苍白的足踩在地上,脚踝上斜斜地挂着一条红绳,朝她一步步走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他?身上还带着余韵,脚步虚浮着,郁云霁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栽倒在地,任由那股荼蘼香逼近。
郁云霁看不明白他?:“你既心悦恭王,如今按着我们先前所?商量好的,你我之间互不亏欠再无瓜葛,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如今又何出此言?”
“……求殿下?收留。”孤启咬着牙,将解释吞了下?去?。
“我不明白你,孤启,”郁云霁看着她,认真的道,“你不嫁我,隐忍多?日,又博得贤名,如今和离书?在手?,你反倒不愿,为什么?”
孤启悲愤的看着她:“我在殿下?心中就这般不堪吗,方?才我们,我们都那般,殿下?仍不肯同我圆房,如今又弃我……”
“你这话没来由,”郁云霁打断他?,清澈的眸子望着他?,里面没有半分情/欲,“是你心悦皇姐,我如何会强迫你行此事,何来嫌弃一说,今日是应你要求的和离,而并非休夫,不是弃。”
“是,是引之生了妄念,”孤启垂首低低的哂笑,美人面蒙上了泪意,“同殿下?一夜春宵的郎君不知凡几,我就这么差劲,入不得殿下?的眼吗?”
郁云霁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太过?极端,且眼下?这些哪一点又不是顺应着他?的心意,孤启如何又不愿和离。
她猜不透孤启的心思,她也没有精力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