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不像是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的人。
谢轻留了他一命!
这个认知让苏云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和欣喜,他仰视着谢轻,瞳孔中倒映着因两人位置而显得居高临下的少年,已经没有气力的双手还是微微发颤。
谢轻没有杀他,是不是说明对方没有厌恶极了他。
苏云衣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在水牢中,走向他,救下他的谢轻,想到了在幻境中总是会在关键时刻拉起他的少年,他的眼神中浮现了一点渴求的希望。
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抓住谢轻的裤脚。
可下一秒,苏云衣的手就无力地落了下来,刺骨的冰寒好似要将他彻底冻住。
他听到了谢轻的声音。
“因为我修炼的功法忌杀生。”
苏云衣的心在一点点地沉入谷底,就如同他好像再调入某种无尽的深渊。
“所以当你两年前,控制我,让我把这把剑捅.进齐不问胸口的时候,我便犯了这个忌。”
苏云衣脸上血色褪去,大脑一下炸开。
他看着谢轻抚向了自己的面具,谢轻露出来的面容越好看,这张面具就越恐怖吓人。那密密麻麻好似没有一处是好的裂纹犹如刀在凌迟着他,犹如恶鬼般的面具像是在吞咬着他肮脏的血肉,要把他这个有罪的人,拉入该下的地狱。
“不!”苏云衣发出嘶哑的吼叫,他想要逃离即将揭露出来的真相。
他承担不住这样的真相。
但谢轻的声音却清晰极了。
“我的面具和道心因此破碎,我也因此堕魔。”
吼腔里的腥甜更甚,苏云衣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他成功再次收获了众人的视线,但他却痛不欲生。那无数道化为实质,那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那带着谴责和惊惧的目光,就像是他根本无法掩藏的罪行。
所有的一切都在让他承认这个事实。
他有罪。
谢轻没有理会周围人那略带心疼的视线,也没有管齐不问猛然睁大眼眸、浑身发颤的举动,他看着想要把自己牢牢抱住却没有力气做到的苏云衣。
“苏云衣,你知道在你事先给我下了情蛊,让我无法控制地喜欢上齐不问后,又控制我亲手杀死齐不问时,我有多无力多痛苦吗?那种被人支配的感觉,那种揪心的难过,那种自责愧疚,还有眼睁睁看着道心破碎被魔气侵扰的无助。”
谢轻很少会说如此多的话。
他的声音其实是平淡的,完全是在以一种陈诉的语气在说着事实,但就是因为这样,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泛白。
没有人知道谢轻经历过这些。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一个被如此对待的人,竟然还能生生阻止了堕魔,还能为苍生立下宏愿。
谢轻的声音还在继续,“苏云衣,为什么呢?明明你自己拼了命地不想入魔,明明你也知道只要心怀善意的人都不想入魔,你却要逼我入魔?”
没有话比这更具杀伤力的了。
苏云衣的心都在滴血,他眼角有些湿润,“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会因此堕魔。”
苏云衣不断地重复着,他的声音越来越抖,“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
墨发如瀑般流淌着的少年垂眸看着他,“在我好不容易和你再见上面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这把被你控制过的剑。你根本不知道你的举动会将我害到绝境,也根本不知道我这个小世界的普通修士,也是有可能会来找你报仇的。”
谢轻眼睫微颤。
你也不知道,他根本不是那个被真正伤害到的谢轻,那个双目流着血泪、放弃一切就为见他一面求他帮忙复仇的谢轻。
你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