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盛着水往自己脸上抹了抹,又拿起杯子漱漱口,再打开镜子下面的柜子,从里头拿出一瓶还没有开封的消毒药水,脱下左半边的浴袍,先把肩膀伤口上及周围的血迹清洗干净——伤口上,一圈牙印清楚地烙在肌肉里,这一块的肌肉都肿的有点厉害,牙印圈里的皮被咬掉了,伤得比较深的地方又冒出了血珠,而一些不太严重的部位则已经结出浅痂。
浴室的玻璃门方向突然传来一点响动,不用转头,顾沉舟就从镜子里看见贺海楼披着一件跟他身上一样的浴袍,一边打哈欠一边走进来。
这件披在贺海楼身上浴袍的系带根本没有系,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行动间,重点部位一览无遗,偶尔由浴袍扬起所带来的一小片遮蔽阴影,也只让掩藏在下面的东西更具有诱惑性。
顾沉舟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欲望。
真是奇特。
一个月之前,他还满心厌恶贺海楼的跟随;一个晚上之前,他就是看贺海楼主演的GV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而现在,仅仅只是镜子中的一瞥……
进来的贺海楼已经走到了顾沉舟身后。顾沉舟随手将还没有往伤口上倒的消毒药水递给了来到自己背后的人。
正往前走的贺海楼撩了顾沉舟一眼,接过消毒药水的瓶子,手一歪,半瓶药水都倾倒在顾沉舟的肩膀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席卷神情,顾沉舟眉头轻轻一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回了对方手上的瓶子,盖上盖子,放回柜子里。
贺海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继续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等来到白色的椭圆形座便器前,他直接掏出自己的东西,对准面前的座便器——
顾沉舟转身离开浴室,顺便带上了门。
和卫祥锦的电话还在继续。
卫祥锦在电话那边说起了昨天晚上让人敲顾沉舟车子的年轻男人:“跟我妈妈好像有一点很远的亲戚关系,我倒是见过对方的爸爸一两次,是特意上门来走我爸爸路子的,但每次过来都跟我妈‘姑母’长‘姑母’短地叫着,他儿子跟我一样大,他也不介意认我这个便宜兄弟……最近一次就在去年刚开头的时候,那个人的履历上没有什么毛病,我爸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也就顺手推了一把,让他调进这里来,现在看来混得还有两下子,他儿子连你的车子都敢砸了。”
“想走卫伯伯关系的是部队的人吧?”这间打通一整层的房间非常大,但真正摆放的家具并不多,靠近浴室这边的除了钢琴琴凳能坐之外,就只有昨天晚上他和贺海楼胡混的那张大床了。
顾沉舟坐在床铺边沿和卫祥锦说,“如果是军队里出来的倒是不奇怪,地方军队一向比较嚣张,家属也是——说起来最能嚣张的应该还是你,哪里是什么便宜兄弟?明明镶金嵌玉呢!”他笑着跟卫祥锦说。
这一次换届带来的地动还是非常大的,光光从顾贺卫三家来说,顾新军和贺南山虽然是分出去成为扬淮及福徽的省委书记,也是一方要员封疆大吏,跟卫祥锦的爸爸卫诚伯看上去差不多,但顾新军和贺南山一个是从京城平调到地方,一个是从京城降职到地方,算起来都是在斗争中趋于下风,不得不暂时退避的结果。而卫诚伯在换届之争真正拉开前就果断离开京城,虽然从京城到地方,但职位升了半级,从副军区司令到正军区司令,固然跟省委书记的含金量差不多,但一个是升,一个是降,未来的前景在无形之中又有了不同。
电话里的卫祥锦噗了一声:“我怎么觉得这话也是在说你自己?扬淮的第一太子啊!”
“加了个前缀的第一太子有什么意思?”顾沉舟说,耳边又听见了开门声,抬头一看,贺海楼提着自己湿淋淋的双手,从浴室里出来了。
“怎么没意思了?至少是个鸡脑袋!”卫祥锦死劲寒碜顾沉舟。
“鸡脑袋你好,鸡脑袋再见!”顾沉舟回敬对方。
一个屋子里,顾沉舟又没有特意避开贺海楼,他这边说什么,那边的贺海楼也都一字一句听清楚了。
本来都已经上了床的贺海楼听到这一句话,又掉转了身体,伸出双手对着顾沉舟的脑袋,像猫狗抖毛一样抖手,将上面的水珠全部甩到了顾沉舟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