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
多轻飘飘的两个字。
得不到重视、不在意结果、可有可无的,才叫练笔。
写得好或者写得差,安景应当都不在意。
宴年笔下的角色那么多,他晏启离又算得了什么?
他刚才看的那本,被毁了容、一步三咳的病秧子,说不定都比他更得安景关注喜欢……
那什么见鬼的二次元,形形色色的纸片人那么多……
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怒火,燎得晏启离牙痒。
气笑了的晏启离,目光沉沉地盯着安景白皙脆弱的脖颈。
像是在思考从哪里下手,比较能最快拧断他的脖子。
晏启离平时能把情绪隐藏得很好,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滴水不漏。
可现在他不想藏了。
也没打算藏。
他发现,安景这几天有点肆无忌惮了。
安景敏锐的察觉到了晏启离情绪正向危险的方向靠,心头一振。
就算纸片人,应该也没人愿意听人说自己是一篇练笔调剂文的纸片人。
这听起来像是闲来无事的消遣。
一听就很随意。
“但是——!”察觉到不对的安景话锋一转:
“虽然我构思你花了整整两年,比其他小说都费时费力……”
这话真假掺半,这个脑洞形成由来已久不假,但他都是有空想起来就添补一下。
有时三五个月都不一定能想起来,更多是忙手里连载文。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了,他连主角受的名字都没想好。
安景赌的就是以晏启离的性格,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吗?”晏启离似笑非笑:“怎么个费时费力?”
费时费力在给他设定障碍,让他在冷宫受尽欺辱,苦难之后亲友断绝吗?
安景:“……”
宴年老师再次失算。
晏启离突然较真,又变回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罗。
本就理亏的安景哑然,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透一切的晏启离冷嗤一声,什么都没说,起身回了房间。
望着晏启离冷冽的后背,安景在原地呆了半晌,最后颓然得趴倒在茶几上。
这动作牵扯到闪了的腰,疼得他又龇牙咧嘴吸了口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刚才气氛还好好的,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晏启离这是……生自己气了吧?
***
晏启离从回房间后,一直就没出来过。
安景确定他是生气了,他扶着腰像个行动不便的变态老爷爷,
在人家房门前徘徊踌躇。
就是不敢敲门。
安景想跟晏启离道歉,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对晏启离造成的伤害是事实,他这两年构思晏启离的世界时,确实更多的精力是在风云诡谲的朝堂争斗上。
直接或者间接的,是在虐晏启离这个主角攻。
晏启离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安景两条眉毛快要皱成老爷爷,唉声叹气都不敢身影太大。
一门之隔,耳聪目明的晏启离自然知道安景在自己门外徘徊,他甚至能听清安景哪一声脚步放得重,又在哪个位置转身。
书中长篇大论,笔下的主角舌灿莲花一套接一套的,到他这儿就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了。
看来是自己这些日子对他太好了。
晏启离心中如此冷酷的想。
安景像一个惹怒妻子不知道怎么哄的无能丈夫,一通唉声叹气后,最终什么都没做,又坐回了沙发。
殊不知他这样的举动,只会让里面的人更恼怒。
连句漂亮话都不会说?
笨死得了。
斜阳染窗纱,鸟雀在露台蹦蹦跳跳。
安景把墨迹干了的书签全部收装起来,捂着腰去开门。
姜辰和孟于舟到了。
“年年宝贝,我来啦~”
一开门,双手拎着大包小包的姜辰先热情的给了安景一个熊抱。
安景被他扑得身体后仰,才闪了的腰不堪重负,发出抗议。
安景这个主人也闭眼龇牙,哀嚎出声:
“痛痛痛,我的老腰。”
“哦哦对不起。”姜辰反应过来赶紧松手: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腰疼了。”
姜辰把东西放在地上,伸手去扶安景:“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
安景苦着脸摆手说没事。
姜辰在外满嘴跑火车惯了,此时也打趣:
“你看你,最近不是腰酸腿软就是腰疼,年轻人,还是要有节制。”
安景:“???”
姜辰扶着安景小心翼翼往屋里走,胡言乱语:
“几个月了啊?我当孩子干爹行不?我给他买金镯子。”
安景:“……???”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呢?
一旁孟于舟对于过于活泼的姜辰,无奈摇头,沉静地对安景一点头:“打扰了。”
“没、没事,请进。”
安景和孟于舟不是很熟,和他说话还是会有些声音紧绷。
孟于舟没立马进来,而是冲安景身后道:“打扰了。”
安景扭头看去,就见生他气的晏启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
晏启离对着姜辰和孟于舟两人,不咸不淡一点头,权当打招呼了。
他没看安景,视线最后落在姜辰扶着安景的胳膊上。
安景张张嘴想说什么,见晏启离这副冷淡的模样,又不是很有勇气。
最后,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晏启离。
你还没消气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