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在学校里认认真真上了一周的课。
只有每晚睡觉前会拿手机出来看一眼,看孟先生有没有给他发消息,也不玩其他的,也不会玩,发现没有后就会关掉睡觉。
他也没有用过银行卡,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取钱,不知道怎么看里面还剩多少的数额,好在学校的食堂很方便,是支持刷卡支付的。
滴一下就能拿走了。
他的生活质量改变了不少,但在同学里还是跟从前一样没什么区别,无非是他吃得好一些了,得知他被人资助后,也没有同学会乱说什么。
大家都很忙,忙着学习,忙着升学,忙着出国,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所以平常点头说句话的事都忙得没工夫带上恶意。
这所学校的学生们即使家底丰厚,但每个人都很卷,像这种成绩好的特招生实在不引人注意。
姜岁怕自己花多了,还特地用不用的作业本做了一个记账本,每天都会在上面记自己在饭堂花了多少钱。
每七天就算一个总的,看两千五还剩下多少。
他还会给孟先生发消息,说今天终于可以吃到学校的鸡腿了,特别好吃,谢谢孟先生。
对面似乎很忙,通常会回一个“嗯”字了事。
但姜岁还是争取提供一点情绪价值给孟先生,每天都会说自己用餐费吃了什么好吃的,很好吃,很感谢他。
就好像孟从南在手机里养了一个小宠物,每天都能从里读到一点小宠物的心里话,这些心里话还能转化为游戏里的阳光值。
喂养一点微不足道的食物,
就能收获一点阳光。
周五放学,姜岁收拾好桌面和书包,把要写的作业和试卷都整理好带回去,准备赶到学校门口去坐公交。
错过了就要等下一班了。
走到半路时,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恰好贴着姜岁的背部,很明显,他拿出来看,发现是孟先生给他发的——[过来。]
下面是一个定位。
姜岁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他们学校附近,屏幕上有一个很小的箭头标,他跟着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小标会跟着他动。
他转的话,箭头也会跟着他转。
他认认真真地跟着上面显示的地图路线,朝孟先生标得那个点走,看到停在学校路边那辆熟悉的低调黑车时,有些不太确定地上前。
听见车门解锁的声音,才小心翼翼地拉开来,弯腰看去,“孟先生?”
孟从南正阖眼休息,闻言看去,“上来。”
姜岁抱着书包坐下来,他坐姿很板正,即使是在福利院长大,教养也很好,轻声问,“孟先生,怎么了吗?”
孟从南,“来看看你,送你回去。”
姜岁“哦”了一下,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有点安静,又翻了翻书包,主动拿出来自己这周小测的成绩表,问孟先生要不要看。
但等对方真的开始查看时,姜岁不知道怎么又很紧张,他抱紧书包,想到自己是班里前三时,又放松下来。
孟从南把成绩表放下来,“有没有考虑学艺术?”
姜岁愣了一下,他小声,“我上周是班里第一名的,在年级上可能还很后面,孟先生,我会加倍努力的,您不用担心。”
孟从南失笑,“不是说你考得不好,而是问问你以后要学什么专业。”
姜岁想了想,“金融业?”
孟从南询问,“学校里的老师说你的音乐天赋很高,怎么不往这方面考虑?”
姜岁怔了怔,“学音乐很烧钱的,而且……以后也很难赚钱。”他说,“学金融的话好像就可以帮到孟先生了,我上周问了好多同学,如果您需要技术上的人才,我也可以看看信息网络方面的。”
少年说了很多。
孟从南静静地听着,不多说,也不少说,他没有过多干预,似乎还没到时机般听着人带着少年人的纯粹,一点一点去规划自己的未来。
这个未来里还有第一个人的存在。
等送到福利院的门口时,姜岁已经一口气说了好多,他发现孟先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有礼,得体,谦逊。
时不时会从另外一些方面给他从没有听过,也没有考虑到的视角提出一些恰当的建议。
姜岁面对陌生人的拘谨不知不觉放松下来,他打了声招呼,下车时还弯腰对降下来的车窗内说了句“孟先生,再见”。
司机下来从后备箱搬来了一个大大的纸箱子,说是先生给他的。
姜岁猜应该是之前说好的一些日用品。
司机叔叔帮他搬了进去。
进福利院前姜岁又热情地挥了挥手,司机叔叔帮他搬到了自己的房间,离开时他也一起打了招呼。
等收拾好书包的东西后,才打开纸箱看,里面是上次手工量制的衣服,很青春洋溢的日常风。
男孩子所有会用到的日用品都考虑到了,球鞋,新的书包,甚至还有挡风的毛线帽。
应该不贵吧,都是很日常的东西。
姜岁拍了张照发给孟先生,说谢谢他,又一件一件收拾起来。
之后的每一周孟从南都会如约来接他,姜岁也习惯了把自己每周的小测成绩单拿给孟先生看,进步了他会开心地分享。
退步了会得到一句安慰,让他不要气馁。
一直到放寒假的那天,姜岁背着重重的书包,里面装了寒假所有要写的作业,已经习惯了,上了那辆熟悉的车。
他坐下来,抱着书包说,“孟先生,今天没有成绩单给你看了,这周考得是期末考。”
“老师说要等过两周成绩才会出来。”
孟从南应了一声,“心里有把握吗?”
姜岁点点头,很有信心,“有的。”
没一会儿,他又蔫下来,“孟先生……我放假了,你下周不用来接我了。”
孟从南询问,
“有想好去哪里玩吗?”
姜岁摇头,“可能要去找一些兼职工作,再看看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