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玩笑没开好。
闻云想象了一下,“……孟从南会让我家天凉闻破的,姜姜,我们看别的吧。”
姜岁拿起遥控器,“不,就看这个。”
这个综艺看得闻云整个下午都大气不敢喘,生怕刺激到姜岁,傍晚前终于待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姜岁看她走了,才把闻云不让他开的弹幕打开,整个屏幕瞬间密密麻麻充斥着戾气满满的弹幕,要么痛斥男方,要么痛斥女方,要么感概人生婚姻无常。
他皱眉看了一会儿,把综艺关了。
他看得出来闻云很担心自己,事情拖着也不是办法,尽早解决了吧,姜岁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一下午都没打开的手机。
屏幕亮起,还是孟从南那只戴着他们结婚戒指的手。
他退出来。
·
因为行程表提前了好几周就被特地安排好,孟从南空出了大半时间,他三天前选好的那架钢琴在下午被搬进了家。
盖着白纱幕布,透过落地窗外照射进的阳光,能看见琴键微微反射出亮光。
布是用来防尘的,因为不知道琴的主人什么时候会回来。
孟从南静静看了一会儿,才离开琴房,推开玻璃门,在室外放置着的观景椅上坐下。
他点了只烟,没有抽。
片刻,手机又震动一下。
是日程提醒,防止他在纪念日的当天忘了晚上预订好的餐厅,于是今天不止早上十点半有,下午四点半也有这个提醒。
晚上六点之前,孟从南会提醒姜岁准时到餐厅,过去两年也是这样。
一成不变。
等烟燃完,孟从南才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最后整个都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中,等烟味散尽,才准备拨出一个电话。
在他动作之前,姜岁的信息比他更快一步来。
手机顶部弹出了悬浮框——[在吗?]
孟从南似笑了下,在消息框中输入:我在云府大厦的顶楼订了个位置,希望今年的纪念日礼物你会——
戛然而止。
孟从南习惯将整句话打完再发送出去,但姜岁不是,他看见另一边正在输入的字样,又发了两个消息过去。
——[你想好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姜岁聊天中很少打标点符号,但今天他为了显得正式一点,下意识加了上去。
他在紧张。
姜岁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复,对面正在输入的显示也消失了,几分钟后,他等来一个电话,接通之后两边都沉寂了一会儿。
“……孟从南?”姜岁叫他。
“能不能——”又是戛然而止,孟从南停顿片刻,“除了我跟闻云,这件事你还跟谁商量过?”
姜岁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你怎么知道闻云也……没,就你们俩。”
孟从南的声音似乎变远了一些,他好像将手机放下了,只开了扩音,很快,姜岁听见很轻的一声,烟被点燃。
与孟从南跟人谈话时抽着烟失礼的举动,是他电话那头冷静的语气,“那还需要跟伯父伯母以及我父母都商量解释,两家还有些合作在进行,也以免孟氏姜氏的股价会受影响,消息暂时不能外传,要等合适的时机才能公布,等风头过了,孟氏还是会跟姜氏合作。”
孟从南说话不紧不慢,咬字清晰,每一件事都是姜岁之前不敢深思、或者没有考虑到的事,他不由自主地静下来,慢慢听了进去。
还听得很认真。
“我们都做了婚前财产协议,婚后的那部分可以我跟你私下协商,双方请律师代劳也行,我都接受。”
“你不用搬走,房子签的是你的名字,位置也很好,离你上学的地方也近。”
“陈阿姨这三年来做的饭你应该也习惯了,可以留着她不用解雇,其他人也是,家里出现陌生人你一时也会适应不了。”孟从南一字一句,方方面面几乎都顾虑周全,“在跟我们父母商量好之前,你如果介意,我会搬出去,家里司机会照旧接送你。”
“能不能不离婚?”
姜岁安安静静地听着,所以在孟从南之后说出那句话时,他才猝然有些反应不及,他怔怔握着手机,耳畔处还贴着手机的麦。
听见另一边烟燃烧着的细碎声响,
听见孟从南靠近放下的手机的声音。
低沉的声音一瞬间变得犹如贴在他耳边诉说着一般,有些失真,语气依然冷静,孟从南却再次重复了一遍,低低询问着自己。
“能不能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