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海,三年来他都只敢在表面游,而现在因为意外,他不得不来到了水下,一眼望不到深沉的尽头。
开车的途中孟从南的手机响了,“帮我接个电话?”
姜岁愣了一下,“在哪?”
孟从南简短道,“右边口袋里。”
姜岁就撑着椅子靠过身去,很小心地用两根手指把那台手机夹了出来,生怕碰到其他地方。
这也是一则工作电话。
孟从南戴着蓝牙,姜岁听不见电话里说了什么,只能听见他身旁人沉稳的语气,淡淡地下了几个指示。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但姜岁这次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下午六点的直播准时开启,观众一进来就是一张粘了灰尘印子的脸,弹幕立刻扣出了一片问号——
[岁岁麻麻来——天杀的!谁把我家岁宝美丽的小脸弄成这样了]
[岁岁怎么还在傻笑,玩泥巴玩得这么开心?]
[这种治好了以后也是会流口水]
[我真服了他老公人呢]
[孟从南点你呢,怎么还不给你老婆擦干净]
姜岁忙中瞄了一眼弹幕,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们怎么又在造谣。”他认真解释,“没有在玩泥巴,我们在搭帐篷,忙了一下午了。”
“你们看,外面已经搭好了,垫子什么的也都放进去了,充气枕头刚充好,现在就差铺床了。”
“孟从南在那里收拾东西,你们看到了吗?”
[铺什么?什么床?上什么床?]
[什么时候上?什么?早就上过了?]
[什么?孩子都有了?]
[孩子什么?孩子都十八了?]
[岁岁别理她们,你脸脏脏的,记得喊你老公给你擦]
孟从南,“找到了吗?”
姜岁把移动电源搬起来,“在这里,插上去灯就亮了吗?”
姜岁搬过去前看了一眼弹幕,立刻看到一句——[插什么?插哪里?]
他瞬间移开眼,把手机落在后面,“我不理你们了。”
被子和枕头都已经放了进去,再空的地方也放了生活用品,外面支起了天幕和彩灯。
姜岁蹲下来,认认真真地看着LED灯插上电源后亮了起来,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搭好的帐篷和里面温馨的场景。
大功告成,不由生出满满的成就感。
虽然有大半都是孟从南教他做的,但也有一些是对方不会的,他们就会先停下来,坐在折叠椅上认真搜看着教程。
偶尔其他几组也会过来请教他们,会借一些他们没想到要拿的物品,三个小时几乎转眼即逝。
姜岁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累,他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他们说我脸脏了,要你给我擦。”
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跟孟从南说话的语气亲昵了一些。
等孟从南自然而然地拿着湿巾,撑着椅子在他面前半弯下腰,让自己抬头时,姜岁才后知后觉,他们离得有些过近了。
跟昨晚醉酒时不同,他现在清清醒醒的。
湿巾在他脸上用了些力抹着,姜岁隔着一层纸都能感受到后面带着粗茧的指腹,他屏住呼吸,怔怔地跟孟从南低垂看他的双眼对视着。
孟从南的动作有一瞬停了,随后又敛下来,给自己老婆擦了两次脸,才直起身,“在这歇一会儿。”
姜岁抿了下唇,抿到刚刚湿巾擦过的湿润唇角,“行。”
孟从南在收尾。
弹幕在义愤填膺——
[岁岁嘴上又不脏,他刚刚摸哪呢老狗比]
[岁宝是不是偷偷舔了下嘴,还抿了抿?]
[他肯定是故意的,岁岁你别捏你那裤子缝了,怎么每次一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妈妈都没眼看!恨铁不成钢]
[岁岁十秒钟偷看他老公五次了……]
[不是,他是不是知道岁岁在看啊,那么点东西怎么收拾得这么慢]
[孟总今天打扮得确实不一样,他手臂上的肌肉还练得挺好看,不怪岁岁偷看]
[岁岁的视线落得很微妙啊,都是手臂居多,还有手掌,偶尔才会看一眼脸跟喉结]
[又不像手控,眼神也不
是很欣赏]
[岁岁的耳朵是不是有些红了,他在想什么?]
姜岁坐在很矮的一张折叠椅上,抱着双膝正襟危坐的,好像在发呆,耳朵却慢慢烫起来。
孟从南将东西都收拾好,询问,“需要我另外再和节目组要一床被子吗?”
姜岁回过神,“嗯?”
孟从南把问题又问了一遍。
姜岁犹豫,“位置够吗?”
孟从南,“能放得下,会有些挤。”他也扯了张折叠椅,张着腿坐下来。
姜岁疑惑,“可是我看空间不小。”
孟从南,“晚上温差大,会冷很多,我打算让工作人员多给你拿几个暖水袋。”
他知道姜岁怕冷。
姜岁,“我想想。”
天要黑了,气温确实降了些,孟从南起身,要回越野车上拿外套。
姜岁没事干,又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漫无目的地看着弹幕,“对,我们平常不睡在一起。”
“昨晚有两床被子,家里也是分卧室睡的。”
“为什么不睡在一起?嗯……有点奇怪,也不方便。”
“妈妈今晚也不准你跟别的男人睡一起,听到没有?嗯嗯看见了。”
姜岁答应得好好的,在孟从南披着户外冲锋衣外套回来,再问了自己一遍时,他踌躇着开了口,“……不用了,位置也没那么多。”
而且他老公平时体温也挺烫的,睡一床被子,他也不用担心冷了。
他余光瞥见弹幕疯狂在刷,
不由有些心虚地看了眼。
[岁岁你刚刚答应我什么???]
[你还记得你是来离婚的吗]
[我要跟他老公拼了]
[晚上不准跟你老公干坏事]
[儿大不中留]
“不用再拿另一床被子了。”姜岁移开眼,又肯定地重复了一遍,找着借口一般,“我怕冷。”
孟从南好像笑了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