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林斐的确看不惯这帮一碗水端不平的老师。
从楼上向下走,撞上两个老冤家,高远航和严昊勾肩搭背,高远航嘴角还残余淡淡乌青,严昊两个眼眶全是青的,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精神恍惚,梦游似的。
高远航冲着林斐难看的笑了一下,心有余悸,“斐哥。”
林斐靠在楼梯扶手上,长腿半曲着,居高临下看着这两个人,“别叫哥。”
那叫啥?高远航挺怵他身上那股狠劲。
林斐目光落在严昊身上,偏着头,“谁让你贴我成绩单的?”
这事不弄清楚,他在附中日子安生不了。
严昊这会魂游天外,回过神,“你以为你谁?就你这样的现在也想找我茬?我收拾不了别人还收拾不了你?”
高远航赶紧拉住他,趴在耳朵边低语几句,严昊
看着林斐的眼光变了味,林斐看上去真不像个惹是生非的坏学生。
林斐应该是那种乖乖学霸,天天拍老师马屁,考试不理想就躲在被窝里哭,难以想象和严昊这些人臭味相投,全是老师眼里的垃圾学生,不过林斐皮囊太好,欺骗性强,更像一个词语—恃美行凶。
严昊现在没兄弟,也不敢招惹林斐这样的狠茬,老老实实地说:“一班的赵敬台,他我小弟,你得罪他了。”
哦,年纪第一,去年数学联赛前八,保送复旦那个。
林斐一动不动,低着眼,半响才说了句:“知道了。”
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
高远航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天在厕所,林斐说以后附中严昊说了不算了。
没想到这句话这么快应验了。
严昊嘴唇发抖,陷入自己的思维,“你说到底是谁给我爸打的匿名电话,他怎么会知道我妈的事情?”
高远航哪知道,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别想了,爸妈离异的多了去了,以后习惯就好了。”
这一周,林斐没见到周勉人,在微信上问了周勉妈妈的情况,周勉轻松的回复,不严重,医生误诊食物中毒,做了个洗胃,需要休养几天,看来的确是像傅叔叔说的一样,是小问题。
傍晚的南校门口一排排私家车,来来往往的学生像小鸟一样飞进父母怀抱,青春活力,其乐融融,黑色的轿车低调隐与车队之中,一眼看过去难以分辨,等了许久,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渐渐稀少,只剩下零零散散地走出来。
司机阿凯笑着说:“傅先生,不然我进去找找周少爷?”
傅施阅摇摇头,手肘闲散搭在车窗沿,林斐莫名很显眼,身高和这个年纪的男孩差不多,一侧肩挎着黑色书包,书包有点泛旧,拉链上挂着几何符号的圈绳,一条洁白耳机线从校服T恤的领口爬出来,顺着修长脖颈攀过少年冒尖的冷淡喉结。
他的站姿不算标准,一只手握着书包带,懒洋洋地斜着,垂着头,一尘不染的球鞋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马路沿,不知在等谁,很像是那种流行杂志里的校园书模。
傅施阅看了一阵,下颚微扬,司机阿凯不明所以地摁了几下喇叭,不远处的林斐蓦然抬起头,看着这辆陌生的车,噔噔噔地一路小跑过来,后座车窗降下,傅施阅温笑着看他,明知故问,“在等谁?”
“等一个同学。”林斐摘下书包带,书包抱在怀里,不咸不淡地说。
傅施阅睨一眼空荡荡校门口,“还要等吗?”
林斐迟疑一下,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不等了。”
车里的香氛优雅安逸,林斐轻轻呼吸一口,放松身体靠着舒适的真皮座椅,盯着阿凯的后脑勺,不经意地问:“傅叔叔这周很忙吧?”
“嗯,下周有场发布会。”傅施阅慢条斯理地回答。
林斐失望地“哦”一声,别过脸看着窗外景色,傅施阅嘴角微微上翘,从口袋拿出一个精致小盒子,递给林斐,“这是你的?”
林斐拿起打开,耳钉轻闪着光芒,鱼饵回到了鱼钩上,抬起眼笑了,“我还以为丢了。”
“你有耳洞?”傅施
阅看向他白净细腻的耳廓。
林斐摸了摸耳骨位置,“为了纪念一件事,我本来要纹身,店主看我年纪小,不肯给纹,我软磨硬泡他给我打了个耳洞,很痛的。”
说完,他一手取出耳钉,对上傅施阅的目光,“傅叔叔,借你的眼镜用一下。”
傅施阅挑挑眉,林斐鲜活的面孔凑近,以精薄的镜片作为镜子,偏着头,两只手摸索着戴耳钉,近的傅施阅嗅到他身上残余清甜的沐浴液味,少年的小鹿眼深沉又透明,蕴含天真的情态。
林斐清晰地看到傅施阅收缩的瞳孔,锋锐的喉结在眼皮下清晰地滚动,微微拉开距离,侧耳展示成果,一语双关地问,“傅叔叔,正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