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金榜题名!
一口气看到现在, 兵部尚书杨芹此时已稍显疲态,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纵览了一遍。
有无不合格式之处。
嗯……全文下无一纰漏越制之处。
再看这字, 好字呐!
这一手馆阁体极为清丽清爽, 恰如这一缕穿堂的清风, 抚平了人内心的疲惫与焦躁之意。
开篇“君逸臣劳”、“君臣职责”这个破题更是令兵部尚书杨芹不由眼前一亮。
再往下继续看去,兵部尚书杨芹心中不由“咦”了一声。
在这之前他看的试卷也近二十多份了,眼下这篇却是他所见到的唯一一个,针对边防、军队战斗力提出具体措施的举子!
大梁重文轻武由来已久,读书人又鲜接触这些边防实务,缺乏实践基础落笔难免空疏。
与历朝相比, 大梁一朝兵部尚书掌军政实权, 作为一部尚书, 杨芹此人更是总领天下武卫军官的选授、简练之政令*可以说是正儿八经的业界圈内人士。
作为圈内人士, 杨芹再看这张衍这篇文章,不由满目诧异。
他当然也懂读书人的局限『性』,所以也没指望这些读书人能针对这些边防事务提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建议。
可张衍这篇文章,非但大胆提出了,甚至还字字鞭辟入里, 无一处废笔,句句落在了实处!
都说看到好文章,有醍醐灌顶之。
其中一些话,甚至看得杨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浑身一个激灵,虽说是清醒了,却冷汗直冒,坐立不安, 暗叹了一声,此人当真敢言!
大梁这畸形的一元化政治组织,使得文官集团常年占据主导地位。
都说外行指导内行最为致命,大梁的文官集团却长期压制武官集团,握有调度攻防的权力,把控其任免、补给、交通等诸多方面,长此以往下来,这种组织的低能势必会导致军政上的腐败不堪!
对着张衍这篇文章,杨芹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简直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心里火急火燎的难受。
这文章写得太过“激进”,杨芹提起笔,又放下。
这批个“圈”吧,又怕得罪人。
批个第三等的“点”吧,却又实在不甘心明珠蒙尘。
再三思索之后,杨芹终于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地在这试卷上批下了一个“圈”!
这才是真正的治国之良方!!
如今南北边防已经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了,他怎可为了自己明哲保身,就这般任意糊弄过去!
盖下官戳之后,杨芹面『色』平静地将张衍这张卷子移交到了吏部尚书周守中。
拿到这张卷子的那一刻,周守中内心也是斯巴达的。
不过撇开这边防上的“御敌之道”不谈。
这“选任之道”写得也是颇为出彩,可圈可点。
这让掌天下官吏选授、封勋、考功、考课之政令的吏部尚书周守中颇为爱不释手,提笔踯躅半晌,看了看杨芹的评价,还是落了个“圈”。
而这厢,另一份试卷也轮转到了兵部尚书杨芹手。
这一份试卷在针对“御敌之道”所持的观念,几乎是与张衍那一份如出一辙!!
两份试卷各有侧重,却都是言之有物,并非泛泛空言。
非止如此,接下来轮转到他手的持有类似观点的卷子,竟还有两份之多。
加张衍那一份,眼前这一份,足足有四份之众。
这让杨芹颇为纳罕。
作弊?这也不可能啊?
想想,谁敢在一众“国防部部长”、“外交部部长”、“教育部部长”等各种正国级、副国级、
部级干部眼皮子底下搞事?
杨芹捏着呼吸沉『吟』了两秒,最终还是决定请教徐薇的意见。
徐薇微微一笑,沉稳如海,“既如此,那拆开看看吧。”
于是,这四份去掉了糊名的试卷在长桌前依次排开。
只见这第一开的前半页却是不约而地都写有“贯江南太平府越县”的字样。
郑德辉忍不住笑了一声,“看来是师出同门啊。”
至于这个“师门”。
徐薇笑道:“若我未曾记错,这四人都是俞危甫和他夫人门下的学生?”
杨芹微讶:“夫人?”
没有听说过“张幼双”这个名字的尚书们,也纷纷微『露』诧异之『色』。
周守中此时也笑起来,“那是近日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张氏张幼双。”
郑德辉喟叹:“那位张氏张幼双倒也是个奇女子了。”
门师兄弟,持此相同的观念这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再看这四份试卷,也都是有有据,功底扎实。可列为一等、二等之列。
围着这四份试卷,众读卷官不禁啧啧称奇。
第87章 第87章金榜题名!
“这一门四进士,倒也是一份风雅事!”
一位尚书问道:“就是不知这是俞危甫所教,还是他那位夫人所教授的了!”
徐薇捻着胡须,微微颔首,眼里隐约有欣赏之意,“这卷子里颇多新奇之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似俞危甫的风格,以我所见,怕是那位张氏的巧思。”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毕竟若是男子,有这等精彩的见论早就闻名于天下了!也只有女子才能沉潜多年,适逢今朝方才一鸣惊人。
郑德辉心中却不由微微一凛。
这张氏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对大梁朝政这般熟稔,枉他做了这么多年官,看问题甚至还不及这张氏深入!
那些他从前想不通的,或者是模模糊糊抓住了线索却看不清的问题,竟是从四份试卷中得到了解答。
……
阅卷完毕,徐薇择出了十分将要呈御前的试卷,在敲定了各名次顺序之后,众读卷官都皇帝御前叩头跪侯。
预先呈去的那三份试卷,也正是众人预先判为一甲的那三份。
所谓一甲,指的正是老百姓们耳熟能详的状元、榜眼、探花三人。
当然这三份的低还是由皇帝亲自提笔敲定。
新帝陈贯即位未久,虽说他在东宫里蹉跎了不年岁,如今已年过半百,不再年轻,但这一颗心却不服,还想着要干出一番事业,名留青史呢。
听着徐薇抑扬顿挫,铿锵悦耳的读卷声,见这一科进士素质都不错,新帝还挺高兴的。
读到这第三份的时候,万岁爷不由吃了一惊,面『露』讶异之『色』。
这当真是个新科进士写的?!
这言辞之犀利锋锐,看问题之深入,几乎是将大梁潜藏的社会问题都看透了,看尽了!
怕是在官场上沉沉浮浮多年的宦都没这能耐!
越往下听,新帝简直是越忍不住要站起身喝采了。只觉得这些话简直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如醍醐灌顶,帮助他拨云见日,拨开了困扰他许久的眼前的『迷』雾!
其实,这倒不是因为新帝、徐薇、郑德辉都是无能之辈。
实在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大梁类明,后世的历史工作者们能以一个更高的角度,广阔的视野去探寻明亡的原因,去探寻明朝社会的诸多弊病,这是身为当局者的明朝官僚所缺乏的优势。
作为个穿越女,张幼双能站在前人的肩膀,总结无数历史工作者
所研究出的宝贵的经验。
听着听着,新帝陈贯心中激『荡』,竟难得升腾起了股少年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