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旧事,方唐不是不知道,他知道。
但这些年舅舅舅妈真的有尽全力把自己保护好。很多污糟的事、不忍他耳闻不忍他沾惹的,通通都为他承担着。
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方唐。
“我什么都做不到,要是没有你们两个孩子,手术费也要卖了房子凑,”舅妈哭道,“能怎么办啊,就是无权无势,头几年问讯求人,你舅舅处处碰壁,甚至还有你姑姑大伯他们,要走了樱宁留给你的钱,一个个的……都是黑心肝的混账王八蛋。”
方唐忽然想起那年,毕业前的那场闹剧。
算不上多危机,他也没有受到什么真切的伤害。
林远将他说带走就带走,推给那几个Alpha;在面对质问时的无力困顿,还有几句话就化解一切危险的那个陌生人。
和现在的情况,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是夸不过去的阶级,是那份根深蒂固的不对等,再如何被尊重,也不会是平等的。
是啊,就是这个道理,就是知道了这个道理才想要离开,才必须离开。
“小糖,舅妈和你说这些,不求你去做什么,也不许你去做什么。”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哑着嗓子,“你舅舅要是……事办完了,你还是得回去,还是得好好把书读完,听到了吗?有什么事,你得和我商量着来,你不许——”
笃笃
舅妈的话被打断,看被敲响的门有些不安,“这,一两点了,是谁啊?”
方唐一顿,将舅妈在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没事,是我朋友。”
“你朋友?”
“嗯,”方唐对门口说了句请进,便小声道,“夜里打车麻烦,他送我过来的。”
魏承铭低声道,“打扰了。”
他一进来,舅妈的脸色就有些不对。
说不上是防备还是畏惧。
这也难怪,一个基因等级这么高的A,模样长得英俊也会因为表情与气势规避。
除了丈夫,她几乎没怎么接触过Alpha,一时间闻到苦味,被标记过的身体自然抗拒抵触。
但到底是个长辈,虽然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亲切地,“你是小糖的朋友?”
说到底,还是有些顾虑的。这人看起来哪里称得上是朋友的关系,方唐一个毕业没几年的学生,俩人站一起的时候完全就不像是一个辈分的人,“平日里肯定照顾他很多。”
“他在设计领域很有天分,平日里交流互相帮助的多,说不上照顾,”魏承铭表达了对病人的关心,“不必太过忧心,陈先生一定吉人天相,会很快康复的。”
“……谢谢。”
舅妈的表情更加微妙,见这人说话做事,完全就是一副达官贵人的架势,看着气度不凡,穿着也是……
“怎么了,”方唐上前一步,“是要走了吗?”
魏承铭点头,“申请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刚刚沟通过,来访加了你的名字。如果要去看阮凝郁,就是现在。”
阮凝郁住在受保护的楼层,离这里也远,是一处较为私密的领域,轻易没有办法探视。
在车上的时候,魏承铭大概说了阮凝郁的情况。
他的身份,他的经历。
这几年他不好过。付出了代价,但也摆脱了牢笼。
“当初腺体是他自己自愿摘除的,但没想到这救了他一命。”
腺体一直是个很脆弱的地方,没有了那只是一块带着伤疤的皮肤,给他注射催化剂的人很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