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嫌明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便自说自话:“所以你现在呢,我本来以为你将多余的佛骨抽出来就能保持灵力的稳定,但现在丢了一根佛骨也还是有灵力冲撞的毛病,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之后要怎么做?——舔什么爪子,你真把自己当狐狸了?”
宫梧桐不想听唠叨,直接趴着四爪摊开开始装死。
纵嫌明一拍桌子:“纵梧桐!”
狐狸这种小动物本来就容易受到惊吓,宫梧桐毛都炸了,气咻咻地从他怀里跳下去,一溜烟跑出房门。
宫梧桐不想别人插手他的事,就算是亲人也不行,他用尖利的爪子攀着高塔,没一会就爬上了九重塔的最高层,两只耳朵被风吹得微微摆动。
幼时他一被宫确骂,就会爬到最高层来趴着哭,直到宫确被他哭得受不了上来找他,他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他爹的“示好”,抽抽搭搭地被抱着下了塔。
宫梧桐趴在塔上,看着纵嫌明到处找他,哼哼唧唧地趴着,就是不肯下去。
他在塔尖上趴得昏昏欲睡,直到乌云密布,风雨大作,才急忙顺着塔边缘往下爬。
雨说下就下,宫梧桐的利爪勾不住被雨水浸湿的塔边,艰难往下滑了几下后,手下一个不稳,直接从半空掉了下去。
宫梧桐还没来得及恐惧,一股灵力轻柔托着他飘到了九重塔中,落在满是檀香的怀里。
宫确将他抱着,拿着干
119、没良心的
巾去擦他身上湿漉漉的毛,垂眸道:“跑这么高干什么?”
宫梧桐没忍住,直接疯狂甩了甩身体,将身上的雨水全都甩到了宫确身上。
宫确也不生气,任由他扑腾完,继续给他擦毛。
宫梧桐摊开身体,含糊叫了一声。
「舅舅总是拉着我修魔。」
若是寻常,宫确对此并不在意,这一次不知为何...
擦宫梧桐爪子的手倏地一顿,好一会才继续擦,心不在焉道:“你是如何想的?”
宫梧桐张开异瞳,诧异道:「我以为你会让我不要管他。」
宫确道:“你丢了一根佛骨,已经不和之前一样了。”
说起佛骨,宫梧桐就疼得龇牙咧嘴:「但之前我灵力冲撞经脉,不就是因为佛骨多了魔骨三根吗,为何现在丢了一根,魔骨反而更凶悍了?」
“只是一时的。”宫确将他擦干净,摸摸他的脑袋,“等到你妖骨的灵力消耗完了,佛骨依然会占据优势。”
「那我不是能好受点了?」
“对。”宫确点头,“本来三根佛骨你能活五年,现在少了一根,你大概能活六年。”
宫梧桐:「……」
才多出来一年!?
宫梧桐百无聊赖地甩了甩尾巴,似乎有些高兴:「其实也行。」
能活六年,已经和他预想中的多出了许多来。
宫梧桐总是给人一种很想活下去的错觉,但实际上他根本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人本能的求生欲似乎早在接受了自己的命数时便消耗殆尽,就算多活一年半载的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宫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在那一会舔爪子一会舔毛,好像无论变成什么他都要把自己捯饬得漂亮美艳。
直到宫梧桐梳理好了毛,宫确才淡淡道:“我总让你不要妄动欲念,但现在你将明修诣撩拨得动了心就不管不问,这是不是太没良心了些?”
宫梧桐不明白宫确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茫然看他:「啊?」
宫确道:“我听说他给自己立了一个五年之内晋入大乘期的目标,应该是为了救你。”
宫梧桐愣了一下,而后满脸愕然。
「大乘期?!他怎么不去跳崖来得快?!」
宫确:“……”
宫确本意是想让他有点求生欲,没想到宫梧桐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感动?
但话一说出口,宫梧桐就回想起当年自己也嘲讽明修诣五年之内从金丹到化神境是痴心妄想,还不如跳崖来得快,然后明修诣就真的在五年之内把化神境的修为甩到他脸上狠狠抽了他一顿。
宫梧桐被噎了一下,不吭声了。
宫确见他难得自己被自己噎住的样子,道:“怎么?”
自从宫梧桐有了“选妃日”,宫确几乎每回见他都要告诉他,不要轻易撩拨别人,不要心生爱慕欲.念,更不要勾了别人的心后甩手就走做个无情人,但宫梧桐每回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想爱美和无意识地撩人。
没成想,这一次连他自己都栽了进去。
宫梧桐两只爪子抱住脑袋,呜咽了一下:「您说的对,我的确是没良心。」
宫确:“……”
他开始怀疑这只会自我反省的狐狸到底是不是自己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