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2)

“七郎这孩子婚事无父母操持,看在他母亲奶过二郎的份上,臣妾给他提过几l次,他对男女之事似乎极不热络,屡屡推拒,总不会突然就转了性。”

马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用打湿的帕子给宸明帝净面。他张开眼看了看,皇后还用着旧帕,给他套上护额,她远不及吕妃细心,动作有些粗糙,但莫名质朴踏实,让人仿佛回到了怀远。

“那吕妃,也没长成什么倾城之貌呀。要臣妾说,她自己若是严明推拒,能出这等丑事吗?”

宸明帝蹙眉,皇后便不说了,服侍他躺下,“圣人,战事比较重要,要不然先叫他和三郎打仗去,回来再罚?”

宸明帝一言不发,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睡居然睡得十分安稳。直到晨光熹微,金吾卫送来了木盘,是从陆华亭身上搜出来的物证。

木盘上放着染血的青铜鱼符,还有一支金簪。

宸明帝只看了一眼,忆及吕妃的控诉,便冷淡地移开目光,倒是马皇后拿手指碰了一下那金簪上打卷的榴花花瓣,哼道:“粉纸做的花,吕妃宫中的宫女,恐怕都不用这么廉价之物了。”

皇后无心之言,却令宸明帝出了神。

他宠爱吕妃,各种金银赏赐不断,吕妃又爱财,凡头上、身上佩的,全是足金和玉石,确实从未见她带过纸花。

恰逢旬假,宸明帝卧床休养,午后,李焕和萧云如前来侍疾。萧云如带了药石香薰,亲手侍奉:“燕王府长史闹出这样的事,叫儿臣一宿难以安眠,但儿臣总觉其中恐有误会,若长史意欲夺权,早就尚公主了。不如将吕妃娘娘身边的奉衣宫女银子叫来审一审,看看前因后果到底如何。”

宸明帝对这个懂事的儿媳一向宽和,看她怀着身孕,神情担忧,思虑再二,决定给燕王府一个辩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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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太子轿辇匆匆停在皇后宫门外。

李玹清晨得到若蝉的求救,得知群青夜里进了大理寺,便与孟光慎有过争执。

孟光慎道:“逼供之过,总要有人承担,若殿下硬要保青娘子,便是老夫和殿下来担,殿下想让谁来担?”

“昨夜未曾禀报殿下,是听闻太子妃有孕,不忍打搅殿下欢喜。恭喜殿下,要添个孩子,而老夫为殿下之大业,已折损一个儿子。”他冷冷道,“还望殿下,不要为儿女私情,让老夫失望。”

孟观楼出了事,孟光慎说完便回去忙碌。但他的话成功劝阻了李玹,李玹的轿辇在去大理寺的路上掉头折返,挟着冷风,先去看宸明帝:“寿喜,你去看看她。”

他要先确定父皇的心意,再讨个恩典,保下群青。

李玹进来拜见,宸明帝兀自喝药,没有搭理。

毕竟太子处置赵王与土匪俘虏一事的决策,间接导致了军情。

不多时,锁链之声令李玹和李焕抬头。

陆华亭从诏狱出来,戴着手镣拜见宸明帝。

面圣之前,他已简单梳洗过。听闻

夜里他被打得极重,可眼下这张洗净的脸仍是风采卓然,他脊背挺直,丝毫不见受过刑的样子。

然而叩拜之时,两袖上却有鲜血洇出,令李焕和宸明帝都定睛向那处看去。

知他吃了苦头,宸明帝神色复杂:“你可知罪?”

陆华亭的神色如常:“臣知罪,臣确实曾经违制出入采烨宫。”

宸明帝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但臣以亡母声名起誓,绝无冒犯吕妃娘娘之言行。”陆华亭继续道,“吕妃受圣人恩宠,高高在上,想与她交好的文官数不胜数;若不打点吕妃身边奴婢,连进采烨宫都难,臣又怎么有胆量冒犯吕妃娘娘?”

李玹冷冷望着他:“口说无凭。身为外臣,违制出入后宫本就有错。”

陆华亭睫毛颤了下:“臣早有心仪之人,断然不会与宫妃有染。”

此话一出,却令李焕蹙眉,低声提醒:“你在说什么?”

陆华亭却在宸明帝的视线中再度下拜,更多血迹自双袖浸出,浸出点点艳丽的花:“臣心仪之人,便是吕妃宫中当值的典仪女官青娘子。因其身有官阶,恐不愿嫁为人妇,是故不敢言明。多次违规进入采烨宫,自知会授人以柄,但为见之一面,甘之如饴。请圣人责罚。”

此话一出,殿内鸦雀无声。

李焕和萧云如都怔在原地,特别是李焕,他的面色扭曲了,但又怕陆华亭自有计策,嘴唇开了又闭,莫敢开口。

李玹神色冷厉,抬起凤目,拍地道:“七郎不要浑说,圣人面前,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圣人面前,不敢有违心之语。”陆华亭道。

“你说的若是实话,”宸明帝的手指搭在鼻梁上,半晌,疑虑重重道,“群典仪又为何要对你施加刑,以至被金吾卫抓个正着?”

“她不是对臣施刑,而是前来施针搭救。”陆华亭道,“刑部之人违规上刑,迫使臣泼燕王的污水。若非群典仪使计从吕妃宫中脱身前来施针,臣已性命垂危。”

李玹望着陆华亭的侧脸,呼吸极沉。

宸明帝呼吸起伏,蓦地笑了:“既如此说,你二人倒是两情相悦,倒是吕妃无故攀诬你了?”

陆华亭道:“既是攀诬,绝不会无故。臣与吕万户侯之案已移交大理寺,也许是吕妃娘娘恐为此案牵累,是以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