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梁清清重重叹了口气,神情难过,惊呼道:“那岂不是还要两个月。”
“嗯。”他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之前拖拉机上发生的事情,默了默,但还是开口道:“对不起,村里的流言……”
话还没说完,梁清清就打断了他,“事出紧急,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她双手撑着下巴,轻抬眼眸看向他,满不在乎地道:“流言而已,以前我又不是没被村里的那些长舌妇,长舌男编排过,早就习惯了。”
看着她习以为常的模样,范彦行心中渐渐爬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他的喉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扼制住,令他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是梁军强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许久未见的马秀芝。
“娘!”梁清清眸光一亮,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冲着马秀芝奔去,随后径直扑进她的怀里,软声撒娇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这句话把马秀芝的心哄得一塌糊涂,眼眶一下子就湿了,想要回抱闺女,但是又想到自己刚才在田里干活,手都没洗就过来了,顿时就歇了心思,“哎呦,娘也想你,但是你快松手,娘身上脏,等会儿也把你给弄脏了。”
“衣服脏就脏了,我不管,我就要抱着你。”梁清清翘着嘴唇,或许是注意到了马秀芝的顾忌,还伸出手把她的手给放在了自己腰间,理直气壮道:“要是连自己亲娘都嫌弃,那还是人吗?”
“就你嘴甜,等会儿我可不帮你洗衣服。”马秀芝嘴上虽这么说,手中的力道却加重了些。
这还是闺女第一回离开自己那么久,说不想念那是假的。
母女两在院子里抱了很久才松开,马秀芝拉着梁清清的手,上下左右都看了个遍,涌到嘴边的那句“都瘦了”愣是说不出来,反而觉得这么多天不见,梁清清反而长了些肉,比以前更加美艳动人,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亮光,丝毫不像是吃苦了。
心里的疑惑还没说出口,旁边响起的声音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婶子。”
转头望去,就瞧见了范彦行,他就站在梁清清刚才坐的位置旁边,高大的身影差点儿就抵到了廊下的横梁,一身军绿色的短袖和长裤,衬得整个人格外板正,原本的短发长长了些,少了几分硬朗,多了几分秀气斯文。
看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大病初愈,反而像极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要不是村里那么多人看着他从泥土当中被挖出来,自己的一双儿女又跟去照顾了那么多天,马秀芝差点儿就以为他是去县城办什么好事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马秀芝一连说了两遍,看着范彦行的脸,又看了一眼身侧的梁清清,她的脑海中不由想起村中最近不堪的传闻,脸上刹那间闪过一丝不自然。
她以前很欣赏范彦行的为人和能力,可现在他让自己的女儿卷进流言蜚语当中,坏了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名声,纵使心中明知道这不是范彦行的错,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迁怒。
连带着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
想到这儿,马秀芝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避开了范彦行的视线,“别站在这儿了,赶快进屋喝口凉水。”
说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两三步走上前去开厨房的门。
马秀芝回来看了一眼后,就赶回了地里,她也想多跟梁清清他们说说话,但是下了这么多天雨,本就耽误了赚工分,她不能只顾着眼前,再者马上就午休了,到时候再聊也不晚。
好不容易等到了午休,马秀芝匆匆赶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风声,家里的其他人回来的也比平时快许多,没多久就全部到齐了。
她一进屋,就看见黄淑敏正抱着梁军强哭,周边还站着许多人,偏生她也不害臊,要是家中只有自己人那也就算了,毕竟小夫妻刚结婚没多久,还如胶似漆的,都是过来人,能理解。
但是旁边还杵着个范彦行呢!
“咳咳。”马秀芝咳嗽了一声,就见黄淑敏身子一僵,随后红着脸猛地松开了梁军强,一边抹眼泪,一边退到了角落里。
另一边,松子也抱着梁清清的腿扯着嗓子哭,声音都哑了也不停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好了,别哭了。”梁清清没多少哄小孩的经验,只能满脸慌乱的拍着松子的脊背,在此之前她好话坏话都试过了,竟然意外的都不管用,要知道以前她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她让松子往东,这娃娃绝不会往西。
看来这次是真的吓到了。
偏偏他父母都还没回来,家里其他人也制不住这个混世魔王,真是愁死个人。
“松子哭什么哭?快到奶奶这儿来。”马秀芝见松子缠着梁清清,心中一个咯噔,连忙跑上前想把他给抱走,但愣是没抱动,怕伤到他,马秀芝也不敢太用力。
“不,我要小姑姑。”松子不管不顾地哭着,视线被泪水打湿,一双大眼睛却依旧望着梁清清,他害怕他一闭眼,小姑姑就不见了,就跟上次一样,他一觉睡醒便再也找不到她了。
“我在这儿呢,快别哭了。”梁清清欲哭无泪,这孩子力气可真大,抱得她腿疼。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范彦行之前说帮他姐姐带过孩子,便将求救的视线试探性地投向了他。
死马当做活马医!万一范彦行能哄好松子呢?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哭下去,眼睛都要哭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