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该从现在学一学了。”
*
宋温凉酒劲上头,出了偏殿,顺着小道往前走,越走越迷茫。
学?
学着干什么?
走一段路,突然听见了大师兄沈怀明和二师兄顾无晔的声音。
“小师妹去师尊那里说长安碰见机缘的事你可知道?”
“……”顾无晔沉默良久道,“知道又如何?她最近行为那么古怪,怪不得小师妹。”
沈怀明的脸和他的声音一样冷峻,比谢倦还要凉三分。
“你初下山,便遇到了道德境仇敌,是谁拼死护你回来的,你都忘了是吗?她心口现在还有救你时留下的疤。”
顾无晔道:“我没忘,你好端端干什么提这茬。”
沈怀明道:“师尊从掌门那里借了探心,你去驱动顾家施压掌门将其拿回,不要让师尊知晓。”
顾无晔错愣道:“为什么……”
他惊愕:“难道宋长安她……”
沈怀明的声音淡去。
风声划过林叶瑟瑟。
探心探念是为探弟子道心是否稳固,是否……入魔。
宋长安跟宋温凉不同。
她若入魔,当真会被谢倦关在清明洞中一辈子。——沈怀明这样说道。
这句话应是宋长安告诉他的,或许也极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谢倦于宋长安有杀父杀母之仇。
宋温凉的头吹的清醒起来,她回到自己屋子,扒拉出灵简。
笔友自从上次回了话就再也没再回。
吃虫子的鸟:〔你能告诉我怎么掀台子吗?〕
早起的虫子:〔求我。〕
吃虫子的鸟:〔求你。〕
早起的虫子:〔你回答的也太快了,没有诚意。〕
吃虫子的鸟:〔诚心求你。〕
早起的虫子:〔…………〕
宋温凉等着等着就在桌子前睡着了,然而醒来之时却在床上。
枕头旁多了个漂亮的小盒子,打开一看全是糖果,窄长的纸条上用清隽的字写着——一日只可食三颗。
这字是师尊谢倦的。
宋温凉发了会儿呆,抱着糖果,嘴里还吃着,然后高高兴兴地蹦去了谢倦那里。
谢倦正在提字,下笔总觉不对。
宋温凉急刹车,停在桌子角。
“师父!你昨日叫我,是要给我糖吃吗?!”
她起的急,头发毛绒绒的没梳平整,倒真像只清秀
() 的小狼了。
“称师尊。”谢倦道。
“哦(),师尊!你昨日叫我?()『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是要给我糖吃吗?!甜的!”
谢倦失笑。
他放下笔,叫宋温凉端坐在椅子上,走到她身后伸手拆了她的发髻,重新编起。编到一半看着坐着都已经到了他胸前的女孩忽觉不对。
但已经编了一半,修长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还是继续编了下去。
看着宋温凉哼哼唧唧地哼歌,随口问道:“这么高兴?”
昨日宴席散的时候还一副要哭个天昏地暗的样子。
谢倦忧心,见她未来,去寻了她。
果真见她哭的睡了过去。
不过一觉,几颗糖果,今日脸上就已经喜笑颜开。
“高兴啊。师尊上次送我糖果还是一年前。”宋温凉道,停了停又补充,“师尊上次给我梳头是在五年前。师尊你梳的头发太紧了。”
谢倦挽完最后一个发尾,放开手前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他记得。
一年前。
第四峰的一个跟她玩的好的师姐要生子,情况不妙,她便急了闯进了产房,见了血和那师姐苍白的脸哇地哭了出来。
医峰的人好说歹说还是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所有人都怕了她,连她闯进去的罪都不敢罚了,最终送到了他面前。
像每一个在外撒泼的熊孩子见了家长,哭声终于止住。
谢倦冷着脸罚了她。
隔了一天,免不了又给沮丧到快要昏过去的小孩送了糖。
得了糖,就得了赦,当日下午便又开开心心地往谢倦面前凑。
记吃,不记罚。
宋温凉顶着新发髻,乐颠颠抱着糖罐跑了,谢倦回到桌前继续提笔。
迟迟未落。
末了,搁下了笔。
玉石的笔杆磕在黑色的笔架上发出沉重又尖锐的闷声——
沉在空中,锐在心底。
废弃的纸上写着:永结同心。
谢倦颦眉捏了捏眉宇之间,耳边响起的是少女迟疑的话语:“……师姐……重生……他们说……师尊喜欢我……想跟我上床……”
偏眼前还窜进刚刚那张眨巴眼的笑脸,一时又换做梗着脖子的宋长安。
“……”
他闭了眼,绷了绷下颌。
这两个……孽障。
他睁眼,一垂头看见桌边的糖果,眉宇间见了恼。后悔不该管她,该让她哭两天好长记性。
一挥手,糖进了抽屉,眼不见心不烦。
又想到探心,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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