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凉极为安静地待在辜无眠怀中,听风声、鸟声，听远处河水澹澹的声音。

辜无眠的怀抱是温暖的，总带着尘土和青草香味,是一种让人觉得舒服的香味。

至少宋温凉很喜欢。

到后来她的灵气不够了，她便收回手来,趴在他的脖子上去捏幻化成头上发饰的辜无眠的法器，拨来弄去,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如果师门相安无事，或许她当真会不管不顾地跟在剑鬼前辈身边,就像，就像，就像那云家小姐一样。

“前辈，如果我是云家小姐的话，前辈还会喜欢我吗？”

辜无眠觉得她的话无厘头。

“如果你是她……”

那他们孩子都该会打酱油了，他哪里还在这里跟她玩过家家,除了窝一身的火还是窝一身的火。

宋温凉追问：“会吗？”

辜无眠道：“没这个可能,我不喜欢暴脾气的人。”

宋温凉担忧道：“可，可如果我以后也变得暴脾气了怎么办？”

辜无眠想了想，觉得那画面还挺可爱的。

但他嘴上不肯这样说。

害怕宋温凉以后动不动就拧他的耳朵,又害怕现下回答的太绝对宋温凉不喜欢。

于是道：“如果你变得暴脾气那一定有原因，我会找出那个原因。”

宋温凉静了静，半晌，开口道：“如果以后前辈变得暴脾气了,我仍旧会喜欢前辈的,不管前辈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前辈，我都喜欢。”

辜无眠：“……”

他深刻地意识到在撒谎这一方面,自己输的彻底。

亦深刻地意识到虽然有钟情丹做衡量，但他还是被她拿捏地死死的了。

“好好好，”辜无眠投降般说道，“以后不管你是变成一头小猪、还是变成一只蟑螂、还是变成奥特曼，我也都喜欢你。”

宋温凉听了他的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认真地同他说道：“前辈，没这个可能。我是人……还有，什么是奥特曼？”

还有灵兽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不不不，你是一只兔子。”

“前辈，你是不是太疼了，所以说胡话。我怎么会是一只兔子？”

“是，兔子不会咬人，你是一头小狼。”

“前辈，兔子会咬人的，它们还会吃自己的同类。我有一个师弟……”

一人就兔子会不会咬人这个问题纠缠了半天，最终宋温凉承认了自己是一只狼。

辜无眠明显被她逗笑了，闷声在她肩颈上颤抖，让宋温凉觉得痒痒的。

“我是说真的前辈。”宋温凉道，“我是被狼养大的。”

“是，你是一只小狼孩。而我是灰太狼。”

宋温凉沉默了。

她觉得辜无眠有些疯言疯语，棠华说的话果然也不全是骗人的。

辜无眠兀自笑了半天，忽然惊觉宋温凉说的可能

是真话()，顿时从她的肩膀上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宋温凉表现地异常淡定?()?[()]『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见他怔愣看着自己，还伸手学着以前谢倦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没关系，疯疯的前辈也很可爱。”

“……”辜无眠觉得他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我……别拍了，再拍我发飙了。”

这下换宋温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辜无眠把她挖起来，她还要再埋，笑的直不住身体。

他捏着她的两个肩膀，让她不能在歪歪扭扭地倒下去，问道：“你真是被狼养大的？”

宋温凉点了点头，笑意微收。

其实她是不太愿意提及自己这段经历的，世间久远，然而一旦提起，那些鲜血好像又历历在目一般。

那是混乱的、她所不能理解的世界。

“我从前……我从前确实是被狼养大的。”

宋温凉安稳地说了说自己上山之前的经历。

因为有一师姐的对峙在前，所以讲完之后她顿了顿，忍不住去打量辜无眠的神情，问道：“前辈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恨……不，是不喜欢我师父？”

宋温凉不知道自己是含着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只是觉得很忐忑，仿佛在做什么错事一样。

辜无眠从满头长发不穿衣服的小狼幻想中回过神，道：“为什么你要恨你师父？你那时才二岁，能干什么？是能打得过除妖人还是能打得过狼妖？”

宋温凉咬了咬唇没说话，窝回他的肩颈旁去了。

辜无眠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无限的耐心，他摸了摸宋温凉的脑袋，顺着她的脊背，像是在给多年前的小狼顺毛。

他静静地不说话，像在聆听着多年前女孩纠结的话语。

如果他们相遇的再早一点就好了。

——辜无眠没办法控制地想到。

但事实上，或许早一点、晚一点他都不会爱上她，他那时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有太多的愤慨要发泄。唯有此刻他伸出的手不再带着锋利的尖刺，他懂得收敛自己过多的爱恨，他抚摸她时温和又怜惜。

宋温凉突然轻声道：“前辈，我吃过人。”

辜无眠放在她脊背的手顿了顿，随即变得更用力了些，道：“都过去了。”

他不免叹息。

这小骗子，记性也太好了。

辜无眠觉得很难过。

他清楚，自己是在为谁难过。

为多年前的小狼，为现在的小骗子，为每一个在夜里睡不着、对着花盆吐露心声的宋温凉。

他宁愿她骗他。

那样他的心只会一阵一阵地刺痛，而不是觉得酸楚至极，恨不得剖出来送给她，权做哄她开心的礼物。

宋温凉道：“前辈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了呢？笔友说适当的卖惨会让人更加喜欢自己。师姐们知道我是被狼养大的时候，都会给我糖吃。”

她曾经一度收到了很多、很多的糖，后

() 来才知道这个叫卖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