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听到侯廉不归的消息,给发了召令,命他回朝,不允他给月氏王炼丹。
侯廉拿着召令给月氏王看,为自己增加可信度,“我为陛下炼制的丹药,亦用不了太久了,朝中召我回去呢。且丹方不允许外传。”
月氏王十分喜爱他,不单单是炼丹,他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医术、种田、庖厨无所不能,教他们的秦语、秦字也是简单风趣。
见秦国朝中要召回侯廉,他为留人,直接许给侯廉国师之位,赏赐黄金玛瑙、牛羊美人。
侯廉婉言谢绝,“我本根在秦国,陛下亦离不得我,若是留在大月氏,恐生罅隙。我写一封奏疏,多留几月,待驰道修完,与副少府一同回朝。在此之间,选两个聪慧的弟子,教授炼丹之术,以后为王上作用。”
“即便再聪慧的弟子,也不如仙师啊。”月氏王在炼丹上只信任他。
“陛下从东海带回的炼丹术士倒也不错,虽比不得我,但我好好调教一年,亦能当大用。”侯廉摸着白胡子,高深莫测的呵呵笑道。
月氏王如今不想与秦交恶,这侯仙师终究得送回,考虑后答应下来。
侯廉一封信笺送到咸阳。
时解立马捉了石贝。
“你们......你们是何人?捉我做什么?”石贝惊恐的喝问。
“你不是要炼丹换取荣华富贵,如今是你发挥所长之日了,送你去给贵人的炼丹。”时解笑着解释。
石贝看他笑的不怀好意,心中大感危机,“你到底是谁?捉我给何人炼丹?”
“到地方再说话。”时解拍了拍他。
对上他冷锐杀气的眼神,石贝识时务的闭上了嘴。此人他见过,给徐希御车,捉他的人,是徐希。
十五年前,与徐希相斗的石氏都死了,家人亦被罚了苦役,其他石氏也都搬迁流落到外地。
阿父带着他们和族人走了很远很远,才寻到落脚之地。
今日,徐希地位更高,大秦少丞相,一身功绩,得陛下宠爱。他一个儒生术士,只要她愿意,伸手就能碾死。
石贝被带到一处客舍偏院,院中人,果然是徐希。
他眼神闪烁,脸色有些发白,但强自镇定的拱手见礼,“见过少丞相,不知少丞相捉鄙人来所为何事?”
“月氏王需要一个炼丹的术士,你若愿往,必会受到礼待。”徐希冷眼看着他。
石贝不愿意,“鄙人能力微小,服侍不了月氏王。”
“那你怎的有脸自荐给陛下?”徐希问。
石贝抿唇,想要狡辩,“陛下仁德......月氏王...凶蛮......”
对上徐希嘲讽的神情,他说不下去了,徐希若以此话杀他,他今日必死。
“陛下仁德,你便以微小的能力服侍陛下,却畏惧月氏王凶蛮?”徐希冷笑,没有揭过,直接点明出来。
石贝握紧拳头,两眼盯着徐希,笑着求饶,“少丞相,你
我也算是同乡(),我阿父当年亦是协助少丞相抓住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又带走了大半石氏族人▎()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给徐家村清净。我亦不求大富大贵,不过些许小财,少丞相就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了我吧。”
“你会服用自己炼的丹药吗?”徐希问他。
石贝比卢生精明,他知道药石有毒,治病也只能用微量,炼丹皆有丹毒,再脱毒亦脱不了毒性,所以他极少会服用自己炼的丹药。
“说实话。”徐希冷声道。
石贝看着她神情冷厉起来,摇摇头,“极少会用。”
“别人炼的丹药你可会服用?”徐希又问。
自己炼的丹药石贝都不放心,更不放心别人所炼了,他讪笑着摇头,“从不。”
“你精明,由你去大月氏,为月氏王炼丹再好不过了。你若有用,金银牛羊享用不尽还可逃过一死,若无用......就地坑杀。”徐希冷眼凝着他直接吩咐。
石贝脸色发白,知道自己逃不了,心里暗恨,却不得不答应,“我去。”
“看来你还是看重家人的。”徐希点头。
石贝如今妻儿俱全,一家老小都靠他,垂了眼拱手,“听少丞相令。”
徐希给了他安置家小的时间,就命人把他送去了大月氏。
石贝精明,亦会讨好,见了侯廉就拜。
“我只教你一年,是活你一个,全家灭亡,还是死你一个,全家富足?”侯廉没有扶他,直接问他。
石贝想活,“我亦想活,请仙师教我。”
侯廉看他果真不蠢,伸手示意他起身,“那就用这一年好好学,若有造化,你便会如愿。”
“诺。”石贝叩头。
侯廉带着他开始教授治理沙地、种植养殖、医术、甚至庖厨,又令他与人大月氏人学习月氏语。
为了活命,石贝学的极为认真,进步亦是突飞猛进。
徐希收到侯廉的信,再看摘个棉花都叫苦的赢肥、赢鹄几个,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陈沅拿他们几个也无法,他们是奉命来学堂启蒙,但每次年中考核或者年末考核都只得个及格,学了快六年,除了秦律和算数,农学、医学都糊弄。
偏偏每次报名下放或者进阶,他们几人都报进阶,就在学堂待着,都送走了好几拨学子了。
“他们几个,年龄快到了,可以转去学宫了。”要霍霍就去霍霍学宫里的贵族士子去吧,陈沅不想再要这几个刺头了。
“今年结束就转过去。”徐希点头。
“把赢肥、赢鹄他们几人转走,赢殊若还坚持,还能救一救。他听主君的课还是很积极,除了实践课不认真。”陈沅道。
徐希目光落在赢殊身上,正苦大仇深的往外倒棉花,倒完麻袋一扔,就瘫坐在地头,“速度不慢,不知道又糊弄多少。”
赢殊毫无形象的箕踞在地,扯着嗓子嚎,“热死了,晒死了,我想吃西瓜!”
徐希抬手招了两个速度快的学子,“你二人
() 去检查赢殊他们是否遗漏。”
两人应诺,又拿起麻袋钻进棉花地。
赢殊哀嚎一声,“校令长,就不能等全开花了再摘吗?非要一遍遍钻进地里摘,说的棉花地里套种甜瓜,也没见到。”
“甜瓜没在这块棉花地。”徐希扬声回他。
赢殊欲哭无泪,“就不该相信校令长的话。”
伯夫从棉花第一次种植就管着田庄,眼看着棉花一年比一年亩产高,今年更是推到各郡县,这些棉花就是他全家的命。
这些个学子手脚没轻没重,每年来都毁些庄稼。他们来掰花叉子,打顶他都盯着。
要进套种了甜瓜的棉花地,他第一个不同意。
胡亥摘完一趟,把棉花倒进竹筐称重审验,眼神四处扫。
韩信远远见项藉盯梢他,嫌弃的收回眼神。又想挨打了。
陈沅看着这仨也头疼,“主君,这仨......”
看她一言难尽的样子,徐希朝她笑了笑,“阿沅多费心了,今年结束,胡亥就扔去给扶苏公子带一带。”
“给扶苏公子带?”陈沅怀疑他会把扶苏公子带沟里。
“对,在学堂几年,个个一身反骨,送到下面接受现实的毒打,若犯秦律,严惩不贷。”徐希要著书立学,自然得把这几个刺头学生调教好。
“也好。总待在学堂,肆无忌惮的,下放后,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陈沅点头应下来。
胡亥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这个暑热的天,连风都是热乎的,如何会凉。他扭头搜寻,正对上远处目光幽冷的徐希,浑身一僵,抓紧了麻袋。
检查遗漏的两个学子摘了大把棉花回来,赢殊遗漏最多。
全部学子完成,检查过后,陈沅当场记录下所有学子成绩。
徐希带着几个甲等的弟子去瓜田里挑选西瓜,又摘了甜瓜。
瓜还没吃完,府中侍卫就快马加鞭赶过来。
“主君,急报!”
徐希三下五口把一牙西瓜吃完,擦完嘴巴起来,大步走过去。
侍卫勒紧马缰,快速翻身下马,见了礼,掏出信笺呈给她。
徐希打开信笺,神色一正,目光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