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萚接过来抱着,“你小心些,带着管猗。”
徐希应声。
看公孙萚进了内院,徐希站在廊下等着,胡亥这才僵硬着上前两步。
书房的地龙已经熄了,只有余温在,管猗把火炉挪过来,燃了银碳。
徐希倒了杯温茶,“坐吧。你有什么想问的,一次都问出来。”
胡亥两腿已经僵硬麻木,他不愿意坐,就站在对面,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两次,你都想让我死。”
“那你现在是人是鬼?”徐希反问。
她就算在矮椅上坐着,也依旧气势不减,一个冷锐的眼神,就把他压下。胡亥怒问,“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有拿我当过弟子吗?”
徐希平静的望着他,“有。”
胡亥两眼猩红,愤恨怒喝,“你把我当弟子,就是想让我死吗?若不是我与你共命,是不是我都长不到这么大!?”
“你娶李斯的孙女,这一步走下去,就该知道后果。”徐希道。
“那不是我!你知道的,那根本不是我!!”胡亥崩溃的怒喊,“我生来不祥,也是因为那个变成我的东西,它抢占我的身体,你也都知道,你全都知道,却把所有怪罪到我头上来!你从未对我好过!”
胡亥越想越恨,越委屈不甘,泪水模糊两眼,也执意怨恨的盯着她。她凭什么把别人做的事,算在他头上!让他自小就背负个生而不祥的罪名长大,他不仅失去了阿母,也失去了父王。
“我若说,他就是你呢。”徐希冷声道。
“不是!!”胡亥怒喝,不承认那个人是他。
“那你问过他吗?”徐希问。
胡亥一时哽住。他只知道有那个人;只知道他掌控了自己的身体,抢占了自己的身份和一切;只知道父王今年大劫,会因他而死,包括徐希。更多的他不知道。
“你不敢问,那我告诉你。他是秦二世,他很年轻,二十四岁,你所有兄弟姐妹皆惨死于他手,天下百姓亡于他手不下十万,秦朝因他灭亡,四海因他分割。他不仅跋扈猖獗,残酷暴虐,还废物。”徐希冷冷的粗数史上胡亥罪名给他。
胡亥白着脸,摇头,“那不是我!”
“你猜那些事,发生过没有?”徐希冷笑。
胡亥望着她诡谲幽冷的双眼,心下大骇,连退了两步,唇齿震颤,“那不是我!我没有做过!你不能怨我身上!”
徐希呵了声,
() “所以你还活着。”
胡亥没了气势。
徐希喝了口温茶,抬眼问他,“还有什么要问的?”
胡亥满腹怨恨愤懑,现在却说不出话来了,脑中几乎空白,“你是......是不是还要杀我?”
“若杀你,直接不救你,不就死干净了。”徐希放下茶盏。
胡亥咬紧牙关,“那个秦二世呢?”
“死了吧。”徐希有些遗憾道。
胡亥心中怨恨又起,“你是人吗?”
徐希露出个冷冷的微笑,“你猜。”
胡亥也求过神仙,甚至拜过鬼,可没有哪一个像徐希这种的。她看重人命,看重那些庶人百姓,给他们高产的粮种,传授医书药典。却独独对他这个弟子,他感觉不到一点悲悯!
“秦二世死了,你还要怎么安排我?”
“教了你十五年,你没有一点思想吗?”徐希沉声反问。
胡亥怒而转身离开,身体过于虚弱,还晃了晃。
徐希沉哼一声,“脑子不长,还横到老娘面前来。”
管猗很好奇,“你说另一个秦二世,也是胡亥吗?我曾经试探他,他非常自然认这个名字。”
徐希拧眉,“这名字不好,干脆给他改名算了。”
管猗失笑,又直接问她,“那个胡亥比他还蠢笨,他若是秦二世,如何掌控的帝位王权?”
徐希横眉立眼,“你问住我了。”
“阿希,再给胡亥派两个护卫。他若无事,你就不会有事。”管猗突然道。
徐希看他认定了她与胡亥共命是为保她的性命,点了头,“行吧。”
管猗直接去安排。
胡亥回到住处躺在榻上才反应过来,气的又坐起来。徐希还是把对秦二世的怨恨算到他头上的!杀了他两回,他两回濒临死亡,她根本毫无愧疚,依旧气势压人,依旧横的很!
气的咬牙切齿半天,又想徐希为何与他共命?
她知道的那么多,肯定不是人!
是不是与他共命,才能让她留在这里?
次一天起来,天不亮他就堵在二门外,见徐希未起来晨练,咬咬牙,等着。
天大亮时,公孙萚才带着俩小儿L出来,徐希打着哈欠跟在后面,一脸起床气。
看到胡亥又堵在门外,徐希目光凝了一瞬,“想好去哪了?”
胡亥等着她走进,直接抬起下颌,“与我共命,你才能活。你准备把我安排到哪?”
徐希脸色一冷,“你想多了,若不是与我共命,你早死了。”
说完径直离开,往前院用膳。
胡亥阴着脸,愤懑的咬牙,“就算不是与我共命才能活,也是为了阻拦秦二世,反正就是利用我!”
朝食后,稻禾来报,“侍从说胡亥公子又没进食。”
“饿不死。”卢菲菲没好气道。
秦俪笑嗔她一眼,“他不是小儿L,饿极了,会进食的。”
稻禾见徐希并未说话,应诺退下。
姒染停了箸,“主君,胡亥你准备如何安排?”
徐希看她神色,“你想用他?”
姒染笑起来,“他好歹是陛下的公子,若是做了御史,弹劾奸臣昏官,凭借他那个嘴,或许有大用。至于刑罚之事,还是不要让他沾手了。”
胡亥当御史?徐希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