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没有父母,一直乞讨为生,一直到十年前我八岁时遇到了教主,她那时还只是教内一名执事。她收养了我,教我武功,给我起名上官昱,一个‘昱’字就是希望我能重获新生!”上官昱的眼神开始时黯淡了下去,但随着她的话又渐渐恢复了神采,她的眼中充满了炽热的光芒,那是信仰的光芒!
“我若是用你换王守仁,你的教主会换吗?”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仇昌心里隐隐作痛。
上官昱明显怔了一怔,神色复杂的看了仇昌一眼,那里面有些恼恨的深色,
不知是对谁。静默片刻,上官昱方才淡淡回应道:“不会。教主志向高远,虽是女子,手段、行事却不让须眉,在这江湖上也算一位枭雄,因此她断然不会为了我一个人而误了整个毒龙教的前程。或许有个人的安危能让你和教主讨价还价,但这个人不是我!”上官昱又看了仇昌一眼,又是仇昌读不懂的一眼。
仇昌默然不语。上官昱也已经平静。
“能给我解开穴道吗?我渴了。”
仇昌直直的看着她,她也回敬他,四目相对。
仇昌还是给她解了穴,并把随身的水袋和怀里的干粮分给了上官昱。
“准备怎么处置我?”吃饱喝足的两人隔着篝火面对面坐着。
“你知道蛇戒和蛇玺在哪吗?”仇昌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
上官昱低头盯着篝火,仇昌失望的神采也没有进入她的眼帘。突然,上官昱从地面跃起,跳过篝火双拳打向仇昌的太阳穴,仇昌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是讥笑便是苦笑。事实再次证明,单论武功她远远不如仇昌,即便她在毒龙教内是数得着的高手,即便她能在特定环境下打得仇昌毫无还手之力,她还是比不上这个实战无数的“七绝高徒”。
他抓住了她的两只手。
她没有挣脱。
他却主动松了开来。
上官昱面无表情的看着同样冰冷的仇昌,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将它塞在了仇昌手里。
她决然的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现在,蛇戒和蛇玺不在我手里。”
就在仇昌神色复杂的看着上官昱离去的方向时,一个略带哭音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仇大哥,我徐爱对不起你!”仇昌回头看去,两个衣衫破烂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一个三十余岁,一个未及二十,赫然是王守仁和徐爱。相比徐爱的泪流满面,王守仁倒显得颇为镇定。
紧接着,仇昌看到了徐爱抱着的刘刚的尸体,那已经被毒得漆黑、面目扭曲的身躯!
那个为了忠义宁愿舍弃亲情的人,那个为人豪放不羁却誓死捍卫锦衣卫荣耀的人,那个一直以来讨厌他“冷傲”却处处听从他命令的人,就此与他阴阳两隔!
那一晚,仇昌哭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哭,第一次是他娘死的时候。
那一晚,一向滴酒不沾的仇昌醉了。他是喝江水喝醉的。
那一晚,峨眉山上死了十一头老虎和数不清的猴子。